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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暖色的燭光之下,屍體的臉色更加青紫,彷彿死去多時,散發著一股腥臭的鐵鏽味,又彷彿身體表面已經長出了一層青苔。
&esp;&esp;如果有人不小心看上一眼,就會因為不注意路面而滑倒,稍微恐懼一些,或許會想,這是來自屍體魂靈的懲罰。
&esp;&esp;人們更加安靜了。
&esp;&esp;而走在隊伍最後一部分的人是一些前來送葬的村民,這些人之中有一部分是屍體的親朋好友低著頭默默流淚,卻並不發出啜泣的聲音。
&esp;&esp;一部分是好奇的小孩,罕見地在這裡保持了安靜,或許是因為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看見了屍體,知道現在應該怎麼做。
&esp;&esp;還有一部分是滿臉恐懼的村民,這部分村民有男有女,不過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低著頭,彎著腰,垂著眼睛,緊緊攥著拳頭和衣服。
&esp;&esp;彷彿他們擔心自己走在路上會被一個鬼魂撲倒,然後吃掉。
&esp;&esp;格林混在其中,像一個悄無聲息的魂魄。
&esp;&esp;沒人問他,沒人看他,彷彿他根本不存在於這裡。
&esp;&esp;但人們聚在一起,走在狹窄的小路上,卻會給他留一個位置,就像這裡本來就應該有一個人。
&esp;&esp;今天這個位置是格林,從前是另外一個人,格林離開以後又會是其他人。
&esp;&esp;彷彿這個村子每死去一個人,挪走一具屍體,都會進行這樣一個過程,從來沒有變過。
&esp;&esp;如果這真是一場葬禮,葬禮氣氛極其肅穆,格林就是一個陌生的意外闖入的訪客。
&esp;&esp;路上漸漸起了霧氣。
&esp;&esp;他的眼前模糊了一瞬間,之後路上少了許多人。
&esp;&esp;他往前走了一步,人群停了下來。
&esp;&esp;到了放屍體的地方了。
&esp;&esp;擔架翻轉了一下,屍體滾落在地上,又滾到更深處去,沾了泥土,頭髮散亂,面龐模糊不清,染上了絲絲縷縷夜間的黑暗。
&esp;&esp;那一動不動的屍體,此刻看起來竟有些像一具即將醒來的殭屍。
&esp;&esp;恐怖的氛圍更加深了。
&esp;&esp;人們開始默不作聲做一些事情。
&esp;&esp;事情做完了,人群散開了。
&esp;&esp;一個人拖著擔架離開,而霧氣更加濃郁,格林在霧中找到了看起來神志不清的小麥。
&esp;&esp;小麥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魂魄被精靈在一瞬間從軀殼中收走,尚且未曾歸還。
&esp;&esp;格林輕輕碰了他一下,他打了個哆嗦,頓時回過神來,但眼中模糊,似乎並未完全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esp;&esp;“我們該回家去了嗎?”
&esp;&esp;小麥直勾勾看著格林問。
&esp;&esp;雖然他是看著人問的這話,但他要問的人似乎並不是眼前格林。
&esp;&esp;“太晚了,應該回家去了。”
&esp;&esp;格林輕聲回答。
&esp;&esp;小麥點了點頭,轉過身,順著小路往回走,一步又一步,彷彿一隻身手矯健的貓。一下子要從屋簷上竄到地下,一點聲音也沒有。
&esp;&esp;就算格林就在他的身後也險些走丟,而且,沒聽見他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esp;&esp;格林不得不加快了腳步並試圖拉住他。
&esp;&esp;他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問:“你知道回去應該走哪一條路嗎?”
&esp;&esp;“我不知道,我不認得路。”
&esp;&esp;格林搖了搖頭回答。
&esp;&esp;小麥點了點頭:“那我們要回去了,我不認得路,我們可能走錯了,大霧之中我們會迷路,尤其現在是夜晚,我們應該在森林中休息。”
&esp;&esp;他說著轉過頭,真要回到埋屍體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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