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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你不要調笑了,俺還得趕回石含山去巡查一番,哪有空閒上那侯少爺的課?”劉明承尷尬的笑著,一口回絕,但老和尚卻沒有理會他,一把抓住他戰馬的韁繩牽著便走,劉明承扯了扯,老和尚卻攥得死緊,劉明承又擔心用力過猛傷了老和尚,只能無奈的任由他牽著馬,向著城內而去。
轉過幾條工地一般的街道,來到一座被大火焚塌的小樓前,腳手架和臺階上坐滿了人,就連街上也擠滿了人,有穿著灰布衣裳、杵著長槍挎著腰刀的山賊,有不少衣衫襤褸但身材健碩的工匠奴僕,還有一些尋常衣裳的百姓,雙方涇渭分明,卻也算是和諧。
劉明承有些目瞪口呆,幾日前這些山賊如同惡鬼一般燒殺,城裡的百姓要麼奮起反抗,要麼倉皇躲藏,雙方勢同水火,怎麼幾日不見,竟然能安坐在一起聽課?
劉明承凝眉掃向街上支起的幾塊木板,視線落在了一旁拿著教鞭、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藍布短襖的侯俊鋮身上,侯俊鋮背對著他們,沒有發覺他們的到來,一隻手撫在一名身材矮壯的漢子肩上,柔聲說著:“老鄉,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這裡都是窮苦出身,沒人會笑話你。”
那漢子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瞥了眼侯俊鋮,依舊有些畏縮,但見侯俊鋮一直溫煦的笑著,似乎又來了不少勇氣:“俺爹是礦奴,替侯家開礦做工,奴僕賣給了主家,便是主家的物件了,子女也成了主家的奴僕,所以俺生下來也是礦奴,俺的娃娃……還是礦奴。”
“原來是我家的奴僕……”侯俊鋮嘆了口氣,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侯七,問道:“如今侯家被清狗滅了,你們這些奴僕……也該翻身做人了吧?”
“那怎麼可能?侯家被滅,家產充公,俺們這些礦奴也是侯家的家產,自然也就充了公,日後要麼官府來當主子,要麼就換個主家當主子……”那漢子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無奈:“千百年了都是這樣過來的,當奴婢的,世世代代便是奴婢……”
“沒有人世世代代就是奴婢的!”侯俊鋮打斷了那漢子的話,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兩下,轉身正要在木板上書寫,卻瞥見老和尚和劉明承,劉明承一臉凝重,老和尚則嘴角帶笑容,朝侯俊鋮輕輕點了點頭。
侯俊鋮也向他們點點頭算作打招呼,在木板上寫下兩個字:“主,僕,我華夏泱泱數千年,少不了這兩個字,當今之世,無論是極東的倭國朝鮮,南洋的蠻國,還是印度、魯密,乃至於泰西的西番,都離不開這兩個字。”
“但這位老鄉說奴婢世代都是奴婢、主子世代都是主子,卻是大錯特錯!”侯俊鋮轉過半個身子朝劉明承點了點頭,又轉過身來向一眾山賊百姓問道:“諸位可聽說過‘剷平王’?”
劉明承面色一沉,扭頭就要詢問老和尚,張了張嘴,卻又把話憋了回去,轉頭陰沉的看著侯俊鋮上課,與此同時,已有不少百姓和山賊亂糟糟的回答道:“俺知道,俺知道!剷平王是劫富濟貧的好漢!”
“不僅是劫富濟貧的好漢,還是帶領奴僕們打碎枷鎖的英雄!”侯俊鋮面容嚴肅的說道:“剷平王亦是奴僕出身,他的紅營之中,骨幹皆是礦奴、棚戶之人,他們要‘鏟主僕、貴賤、貧富而平之’,要消滅掉主僕貴賤之分!”
“而他們並不是孤軍奮戰的,明末之時,全天下的奴隸們都和紅營一樣奮起反抗,要打垮壓迫凌虐他們的主子,要翻身做人!”
“甲申年大順軍攻陷京師、皇帝老兒上吊自盡的訊息傳遍天下後,各地奴隸便聞風而起,比如江蘇奴僕們,聽說大順軍攻克了京師,便歡呼‘天地迥薄、貴賤翻躡,我輩何必長為奴乎?’,彼時江南謂奴曰鼻,於是他們便成立了削鼻班,縛故主、索身契,一呼響應,其勢洶洶。”
“在金壇縣,有奴僕縛其主曰‘吾受汝扈若干年,某日,汝棒我,請償棒’,數棒之後其主曰痛,則曰‘若棒我時,何為不知痛也?某日,汝錐我,請償錐’,又以錘刺其主,其主大號,則曰‘若既知痛,向何為錐我也’……”
侯俊鋮頓了頓,轉頭看向那名礦奴:“鞭子打在你們身上,你們會覺得痛,打在我身上,我也會覺得痛,我這個少爺和你們這些礦奴,又有什麼區別呢?又憑什麼我就是少爺、你們就生生世世都是奴僕呢?”
“老天如此,便是老天不公!既是不公,將之推翻便是理所當然!”侯俊鋮表情愈發嚴肅起來:“遍觀明末奴變之記載,滿篇都是官紳主子在斥責你們這些奴僕如何兇暴貪婪,怒斥那些往日聽話的奴隸們為所欲為、造成一片片恐怖之景象。”
“但在我看來,這都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