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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金汁從堡上澆下,反射著陽光,如同一道金黃瀑布一般,正在攀爬著竹梯的一名紅營戰士下意識的將木牌頂在頭頂,金汁卻從木牌的縫隙中滲了過去,濺在那戰士的身上,燙得他慘叫不止,手一滑,從竹梯上摔了下去。

竹梯下的紅營戰士都在慌忙躲避著,這個時代僅僅是燙傷便足以要人性命,陣形一時大亂,堡牆上鑼鼓聲又一次響起,一隊團丁露出身影,用鳥銃和弓箭點殺著那些暴露在掩體外的紅營戰士。

堡上堡下都是一片硝煙,紅營用竹木搭起幾架簡易的投石機,將火油和震天雷直接投入堡內,堡中濃煙滾滾,但卻依舊抵抗的極為激烈,紅營的老兄弟一次又一次的攻上堡牆,卻又一次又一次的被驅趕了出來。

應寨主快步來到田野中的紅營炮陣前,此處也處在堡上火炮的射程之內,不時有炮子和碎鐵飛濺而來,應寨主的護衛頂著一塊塊長牌遮蔽住他的身影,被炮子掀起的土塊砸得長牌哐當作響。

應寨主卻全然不懼,走到炮陣前,正見著前方攻堡的紅營戰士毫無秩序的潰敗下來,本該督戰的人馬卻連影子都看不到,任由那些紅營戰士亂逃亂竄。

應寨主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喝令身邊的護衛去收攏和管束兵馬,找到一名頭目問道:“老何呢?俺讓他領軍撲堡,他人到哪去了?”

“老何?早就跑了!”那名頭目隨口回了一句,扭頭見是應寨主,語氣恭敬了一些:“俺也是聽弟兄說,老何逼著弟兄們衝上去,見堡子裡抵抗激烈、弟兄們打不上去,他立馬就腳底抹油逃了,攻堡的弟兄失了指揮,逃的逃、打的打,亂成一團,更加打不進去了。”

“幹他娘,當初嚷嚷得那麼大聲,結果只會動嘴!”應寨主拔出腰刀,怒喝道:“俺來指揮!先把弟兄們撤下來重新組隊,打下這堡子咱們再放飯!”

話未說完,身後卻傳來一陣陣金鑼之聲,應寨主回頭看去,正瞧見鬱寨主飛奔而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應寨主,侯先生回來了,讓咱們立刻撤兵!”

“撤兵?都他娘打成這樣了!”應寨主微微有些發怒,面容一陣窘迫:“現在撤,戰死那麼多兄弟怎麼辦?兩千多人拿不下一個堡子,紅營的臉面往哪擱?”

“侯先生押了三四百個俘虜,全是永寧縣的民壯,還有永寧縣的典史……”鬱寨主輕嘆一聲,無需多餘的話,這短短几句便已經足夠讓應寨主明白他的意思。

應寨主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咬著牙點點頭,手一揮:“撤兵!把弟兄們都撤回來!”

撤兵的鑼鼓聲不停的響著,應寨主卻充耳不聞,一路朝著那作為指揮所的屋子小跑而去,卻見侯俊鋮立在門前,凝眉掃視著遠處紛亂的戰場,一直消失不見的何頭目立在他身側,一副點頭哈腰的模樣。

“我們來的路上正碰上何兄弟,他說是來找我勸應寨主退兵的……”侯俊鋮隨口解釋了一句,應寨主怒目看向那何頭目,正要斥罵,侯俊鋮卻擺了擺手:“我心裡清楚。”

應寨主張了張嘴,只感覺心中有無數的話要說,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到最後只能化為一聲嘆息,侯俊鋮瞥了他一眼,也輕嘆口氣:“退兵吧,咱們底子薄,經不起什麼損耗,如今還能做個圍點打援的文章,可再強打下去,老兄弟們打光了、新兵打怕了、百姓們對我們的血仇打出來了,拿下一座堡子也毫無意義了。”

“怎麼就毫無意義了?俺只想把那趙舉人碎屍萬段!”那姓劉的頭目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侯先生,咱們練了這麼久的兵,若是連個堡子都打不下來,以後還怎麼打永寧、打吉安、打天下?”

侯俊鋮搖了搖頭,耐心的教訓道:“戰爭是什麼?是儘量削弱敵人、增強自己,數千百姓幫助守堡的堡寨,我們打不下來,可只有兩百團丁守禦的堡寨,我們必勝無疑!數億丁口的滿清我們推翻不了,但只有幾百萬滿人和幾百萬地主官紳支撐的滿清,我們一定能推翻!”

“收起拳頭,是為了更好的出力,若只會強打硬打,在一座堡子前就耗幹了鮮血,我們還能有什麼未來?”侯俊鋮冷眼掃視著眾人:“你們想找趙舉人報仇,滿清的仇就不想報了嗎?紅營的弟兄,哪個不是受盡了壓迫剝削的?他們為了你們的血仇奉獻了性命,他們的仇又由誰去報呢?”

沒人再說話,在事實面前,任何的辯駁都是無力的,這場短暫的戰鬥打到現在,沒人還能誇口可以輕鬆奪下這座莊堡,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撤兵,回石含山總結經驗和教訓、改善不足、深入百姓,下一次出山,我們會變得更強,而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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