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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一條道路”侯俊鋮有些茫然,明末從闖營,到忠貞營、紅營、南明、鄭家,幾乎能走的路基本都走過了,最後無一例外全部失敗,如今的三藩歷史上也免不了覆亡的命運,歷史證明了,再順著老路走下去,必然會一次又一次的走向失敗。
但新路該怎麼走?侯俊鋮至今還毫無頭緒,後世清初造反的小說都少之又少,讓他抄都沒法抄,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積蓄些實力。
侯俊鋮轉頭看向牛老三,牛老三也正好看過來,對上侯俊鋮的視線,又將頭垂下,一副恭順的模樣。
侯俊鋮打量了幾眼牛老三,又瞥了一眼走到前頭去的老和尚,心中暗暗一笑,跟著眾人入了宅子,入了席、飲了酒,酒過三巡,見老和尚纏著那鬱寨主說話,沒人再理會他,便端著酒碗來到牛老三身邊:“牛兄弟當初護在下入寨,在下一直沒尋到機會感謝,這杯水酒,請牛兄弟滿飲。”
“侯少爺客氣了”牛老三豪邁的接過酒碗一飲而盡,朝鬱寨主和老和尚方向看了一眼,又左右看了看,閃開半個身子:“侯少爺,寨子裡都是粗豪的弟兄,喝了些馬尿便鬧哄哄的,要不尋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侯俊鋮自無不可,便跟著牛老三悄悄出了宅子,漫步在寨中土路上,侯俊鋮開門見山的問道:“牛兄弟,老禪師應該跟你們交代過一些什麼吧?”
“侯少爺如何知曉?”牛老三愣了一下,點點頭:“老和尚之前吩咐過俺,此番出兵,讓俺帶著弟兄們護著您的周全。”
“這老禪師,比親爹還親啊!”侯俊鋮心中吐槽了一句,眼珠子轉了轉,說道:“聽說牛兄弟以前是拜香練拳的?正好一路教我些拳腳防身如何?”
“若要學拳腳,侯少爺您身子還太瘦弱了”牛老三認認真真的打量著侯俊鋮的臂膀身材,嘿嘿一笑:“聽聞侯少爺之前患了場大病,平日裡應該也是養尊處優,俺當時護著侯少爺上山時就發現了,走過幾個山頭便看著腳痠腿軟、掇著肩氣喘。”
“這般身子,若是強練拳腳,沒準連性命都得搭進去,俺先去尋些索子、蹴鞠什麼的讓侯少爺把玩著,再找些養納吐吸的方子,先把侯少爺的身子養起來,再學拳腳刀棍什麼的。”
“既然如此,在下就謝過牛兄弟幫忙打熬了!”侯俊鋮趕忙行禮,彷彿閒聊一般問道:“說起來,不知牛兄弟是為何上山落草的?”
“活不下去了,就殺了人,被官府通緝,沒法子,只能上山落草……”牛老三輕嘆一聲,抬頭看向繁星點點的天空:“朝廷稅賦本就繁重,時常還要徵發力役,還有趙舉人家的租子要繳,咱們拜香練拳,也是因為能在趙舉人手下混個團丁,租子就能少繳一些,借貸也能方便點,往日裡一日兩餐,一家子也能勉強果腹。”
侯俊鋮默然一陣,他穿越前是個不愁衣食的大學生,穿越後更是個不愁吃喝的大少爺,沒見識過農家之苦,但單單從牛老三的語氣中,侯俊鋮就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們的生活必然是極為艱辛的。
牛老三一直悄悄觀察著侯俊鋮,見他表情變幻,笑著安撫道:“侯少爺,農家辛苦,豐年喝粥、荒年吃糠,從來如此,俺們早就習慣了,只要有口飯吃也就這麼活著了……”
“不該習慣的!”侯俊鋮搖了搖頭,不知怎的,思緒又回到劉家鎮的那個刑場上,又一次重重的搖了搖頭:“這一切,都不該成了習慣的!”
牛老三略帶疑惑的掃了侯俊鋮一眼,隨即又咧嘴一笑,輕輕搖搖頭:“俺倒是想這麼一輩子安安生生過下去,可惜官府的狗衙役就不讓俺們活,日日都來催稅,那稅一天比一天多,繳不上便要打罵抓人,還要淫辱女子,爺爺看不過去,遭了災也繳不起稅,與他們起了衝突,打殺了個惡役,便只能上山落草了。”
“官逼民反,古來如此……”侯俊鋮評了一句,忽然想到什麼,凝眉問道:“牛兄弟,若是沒有那惡鬼衙役,你今日沒準還是個守著一畝三分地的農戶吧?”
“那是自然!”牛老三回答的毫不猶豫:“不說官兵進剿,這石含山裡沒什麼產出,當了山賊若是不搶掠勒索,也得餓肚子,可要下山搶糧,普通百姓都跟咱們一樣是家無餘糧的窮鬼,刮都刮不出什麼油水來,而那些大戶豪紳,哪個不是住著高牆莊堡、養著家奴團丁?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若是有口安生飯吃,誰願意幹這腦袋別褲腰帶上的買賣?種田採樵雖然辛苦,總好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
侯俊鋮眉間皺得更緊,沉默了一瞬,又問道:“此番出兵吉安,也是九死一生不知牛兄弟如何看待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