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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大清律,知縣不行固守而輒棄去,發邊遠充軍……”侯俊鋮驅使著毛驢跟著鬱寨主往城內而去,一邊問道:“這知縣老爺對上咱們這些山賊卻直接棄城而逃,逃出去也是個死,這是嚇破膽了?”
“湖南的提督巡撫不也跑了個乾淨?不然吳軍怎會這麼快席捲大半個湖南、直指長沙?”鬱寨主胸脯挺得老高,滿臉不屑的說道:“義軍軍威宣赫,一個小小縣令,哪有狗膽與大軍為敵,逃了有何奇怪?咱們一路到吉安城下,沒準吉安的知府和官軍也要棄城逃了。”
侯俊鋮沒有接話,鬱寨主這副驕傲自滿的模樣,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他畢竟沒有領過兵,這些日子才開始翻閱起兵書,再怎麼不安也只能埋在心裡。
鬱寨主領著侯俊鋮等人來到城門口,忽然又收起笑容,表情變得有些悲慼和猶豫,輕嘆一聲:“侯少爺,有些東西得給你看看,只是……侯少爺千萬節哀。”
說著,鬱寨主揮了揮手,幾名山賊捧著一個個布帛包著的東西上前來,掀開布帛,卻是一顆顆猙獰的人頭,這些人頭都用石灰醃製儲存,還依稀看得出相貌,全是侯家的那些女眷。
侯俊鋮心中彷彿如重錘砸過一般,頓時面色大變,呼吸猛然急促了起來,跳下毛驢走到近前,顫抖的伸出手去,卻不知去捧哪顆人頭,雙手停留了一會兒,最終接過“幼妹”那顆小小的首級捧在手中,呆傻了一般看著它發愣。
“侯少爺,萬萬節哀……”鬱寨主又輕嘆一聲:“那幫清狗將它們掛在城門上示眾,不僅有侯家的,還有其他跟咱們有合作的官紳和他們的家眷,老寨主已經下令,要將他們都厚葬了,您……這滅家之仇,定然要讓清狗十倍奉還。”
侯俊鋮依舊傻站著沒動,他與那些女眷總共就見了一面,自然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但心中卻半是酸楚、半是憤怒,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幼妹”的人頭,自言自語不停:“她這個年紀,應該在讀小學,應該無憂無慮……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鬱寨主有些疑惑的看向侯俊鋮,正要勸慰幾句,城內忽然傳來一陣陣喧天的吵鬧聲和哭喊聲,隨即便是一縷縷黑煙沖天而起,城外的山賊們見狀,反倒人人歡呼雀躍,提槍挎刀蜂擁著衝進城中。
“入城搶三天,搶錢搶糧搶娘們,這是規矩!”鬱寨主見侯俊鋮看過來,微笑著解釋道:“侯少爺放心,咱們搶掠也是有規矩的,府庫案牘都會派兵把守,不會耽誤你清算文冊的。”
“這是什麼屁規矩!”侯俊鋮低喝一聲,三步並作兩步奔回毛驢旁,翻身上驢就要往縣衙方向去,正見城門口附近一座屋子裡,幾個手中鋼刀還在不停滴血的山賊滿臉淫笑的扛著一名掙扎不休婦女跑了出來,跟在後頭的一名山賊倒提著一個嬰兒,就在那哭鬧不止的婦女面前狠狠往地上一摔!
“住手!”侯俊鋮怒喝一聲,卻已太遲,那嬰兒已經摔在地上,一瞬間便沒了動靜,那被扛著的婦女慘叫一聲、雙眼一翻暈了過去,那幾個山賊反倒哈哈大笑起來,扛著她就要離開。
“混賬!”侯俊鋮牙齒都在顫抖著,返身一把抽出身後牛老三的腰刀就要往上衝,牛老三反應飛快,趕忙抱住他,鬱寨主也嚇了一跳,朝身旁幾名山賊吩咐幾句,也上前來阻攔道:“侯少爺,俺去約束約束,這幫蠢貨,在屋裡解決了便是,鬧到大街上,給誰看呢?”
侯俊鋮看著鬱寨主轉身離去,胸中的怒火卻沒有半點平息的模樣,視線在那嬰兒屍體和懷中“幼妹”的首級上轉來轉去,一咬牙,雙腿一夾驢腹,驅使著毛驢直往縣衙而去:“去找老寨主,這副模樣……算什麼義軍!”
不過是一眨眼間,永新縣城便變成了一副人間地獄的模樣,衝進城內的山賊四處踹門闖屋,無論是大戶人家的屋宅、店鋪酒樓,還是百姓的茅屋泥屋,乃至於乞丐的窩棚,統統都遭到洗劫,若有不從,揮刀便砍殺,淫辱婦女、傷人性命更是不計其數,這座被清軍完完整整交到“義軍”手裡的城池,反倒被“義軍”禍害得一片狼藉。
縣衙附近反倒比較平靜,一群披甲的山賊護在縣衙前,他們和牛老三的百人隊一樣,都是山賊中的“精銳”,用不著親自下場燒殺搶掠,府庫的存銀糧草、山賊們三日洗劫的收穫,自然會分出不少賞給他們。
一名頭目見侯俊鋮和牛老三等人前來,迎上前來客客氣氣的行禮道:“侯少爺,老寨主正在大堂中安撫永新當地官紳,吩咐了俺們,若是您到了,直接引您去案牘庫點算簿冊……”
侯俊鋮卻理都沒理會他,跳下毛驢大步流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