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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瑤最近在研究美白食譜,頗有成效。容妃看她如此熱衷,正好七皇子忙於戶部,她就讓趙寶瑤送一些杏仁牛乳棗糕去。
除夕小丫頭自告奮勇,說她認識戶部內庭。主僕二人提了一食盒就去了。
“除夕丫頭,戶部不是這個方向吧,這兒都沒有侍衛站崗了,也太偏了。”趙寶瑤後悔極了,不該信除夕的。
(除夕:方向感也是隨了主人,我有什麼辦法……)
她終於叉腰停在原地不走了。
除夕仗著自己替容妃跑過腿,對自己的認路能力那是絕對自信。結果是徹底迷路了!
趙寶瑤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情,她們可能誤闖了傳說中的冷宮。
大白天,眼前的黑牆高高地把牆內外隔絕開來,徒然一陣陰冷撲面而來。看得出來,這個宮殿非常大,黑牆就像一道通往與人世間斷絕的可怕的地獄,又高又長。
趙寶瑤背後一冷,然而宮殿上金漆斑駁,依稀可辯的“梅”字讓她決定一探究竟。
冷宮果然和小說電視劇裡差不多,冷清蕭索。放眼望去,竟一個人也沒有。
梅鳶宮。園裡有一片梅林,因時節未到還是枯枝幹葉,落落索索的,儘管如此還是不難看出有經常修剪的痕跡。梅林口是一條小路,上面落了黃褐色的樹葉,風捲落葉,簌簌紛飛。
除夕膽小,嚇得直哆嗦,扯著她衣服嘀咕著“趕緊走”。
趙寶瑤也沒底,她拉著除夕的手,說:“沒什麼的,我們就去看看,上面怪罪起來我們就說不知道。”
不知者無罪嘛!
梅妃娘娘,聽說是人間無二的絕世美人。當年她可是盛極一時,榮寵不衰。皇帝喜愛她,大費周章造了梅鳶宮,要知道許多年前這地方就是後宮最華麗的地方,豔壓群芳。
如今,物是人非,往事沉舟。
“小姐……”
趙寶瑤以為除夕又要勸她,卻聽她說:“你看,這裡雖然荒蕪冷清,但是很乾淨!這麼大的園子一棵枯樹也沒有,一口枯井也沒有呢!”
她想應該是齊三殿下或者姜黎經常來看她的緣故。
“什麼人!”一個眼色略疲憊的宮女從牆角後出現,她警惕地盯著她們。
趙寶瑤看她手裡還拎著掃把,心想她應該是梅妃娘娘身邊僅有的貼身宮女了,這麼大的園子收拾得清爽乾淨,也有她很大功勞了。
她心生一計。
“姜小姐讓我們來送吃的。”她舉起手裡的食盒。
“念兒呢?”她眼神鬆了不少。
“她……病了。”
她起身帶路,說:“是了,黎姑娘上回是說了一嘴要送一些吃的和加身的衣物來。你們跟我來。”
寢宮門口。
“謝謝你們家小姐,這些年我們娘娘經常念著她的好,也時常和殿下說呢。說起來殿下卻是有日子沒來了,娘娘又該唸叨了。”她看了看梅林外,依戀地收回目光。
“嗯!我們小姐說還有話要對娘娘說,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開玩笑!來都來了,百年一遇的絕世美人她怎麼能不看一眼?
宮女想了想讓她們進去了。
“娘娘身體不好,說話久了就累了……你們儘量順著她的話頭就好了。我……我先去忙了。”
趙寶瑤後來才知道她的意思,梅妃時瘋時醒,一不留神受到刺激就會陷入癲狂。她見識過這種癲狂,一個強壯的武夫可能都轄制不了她。
她推門進去,看見一個身形消瘦渾身清華的女子背對著跪在一張几案上。
岸上供著一瓶梅枝和一些簡單的齋飯。
她在祭拜故國。
她們沒有打擾她,靜靜地看著她虔誠地祈禱。她們也不知道梅妃什麼時候拜完,也不知道是該繼續等著不知道如何開啟的交流好,還是趕快走了比較好。
所以梅妃回眸那一瞬,她才知曉什麼叫做一眼萬年。
沒有預設,沒有準備,就這樣四目相對。隔斷了日光與浮華,閒落清媚華而不灼。
趙寶瑤想,何為美人?就是隻剩一具枯骨,也是玲瓏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