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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養心殿的,只等在養心殿外的恩祿一見他,便面色一驚,慌忙上?前,急急問?道:“陛下神色怎這般難看?臉色泛紅,莫不是累病了?”
謝禎暗自深吸一口氣,只道:“無事。”
說罷,謝禎大步跨進了養心殿,在正殿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心從未跳得這般快過,臉頰也從未這般燙過。這奇異的感覺,陌生而又叫人沉溺。
他腦海中全然是今日在東廠的情形,有?蔣星重夢中喚“隨帝殉國”的畫面,亦有?她坐在榻上?,玩著自己的衣襬,淡淡說出那番令他心中掀起狂風巨浪的話。
思?緒依舊雜亂,他莫名想起第一次見到?蔣星重時的畫面,莫名想起她在街道上?攔住他的畫面,還有?第一次去瑞鶴仙樓,告知他要造反的畫面……
他從來不知道,回憶還能再被忘記之後,再次如此清晰地甦醒過來,這般的鮮活。他更?不知道,除了不聽話的心,還有?不聽話的記憶,不容拒絕的,如此強橫地在他腦海中橫衝直撞。
“恩祿!”謝禎忽地喚道。
恩祿忙上?前行禮,“陛下。”
謝禎深吸一口氣,道:“傳傅清輝。”
他得轉移注意力,他是皇帝,他得以國事為重。
恩祿即刻領命, 出殿去叫王永一傳喚。
謝禎坐在正?殿的椅子上,靜靜看著從窗上雕花中漏進來的光。那斑駁細碎的光影落在地上,恍如一隻只會發光的蝶,只差一個契機, 便?會如炸開?的煙火般繽紛飛舞。
殿中再次傳來腳步聲, 恩祿回到了殿中。
恩祿熟悉的身影, 將謝禎從虛幻不清的夢境中,拉回了現實。他深吸一口氣, 看向恩祿。
恩祿回到謝禎身邊,行禮道:“陛下,王永一已?去北鎮撫司傳喚。”
謝禎聞言, 點了點頭。隨後抬手, 看向手中的冊子,對恩祿道:“這便?是蔣姑娘拼死從火場中帶出來的東西。”
恩祿看了看謝禎手裡?的冊子,面露不解,再復看向謝禎, 不由?問道:“陛下,這裡?頭都是些什麼呀?”
謝禎唇邊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道:“晉商范家賄賂朝廷命官的證據。”
恩祿聞言一驚,隨後面露哀色, 嘆道:“這官商勾結,自古便?有,哪朝哪代也沒能絕了根啊。”
謝禎拇指指尖輕輕在冊子封皮上摩挲,對恩祿道:“恩祿, 朕看過, 這裡?頭只記錄了近些時日的往來。朝廷命官涉及南直隸、順天府以及山西邊境的文官將領。牽扯人員之廣,遠在朕預想之外?。”
謝禎輕嘆一聲, 蹙眉道:“朝中尚有項載於、齊海毅、高明兆、刁宇坤、吳令臺的貪汙案沒有解決,如今這邊又出現這麼多。若將這些貪官汙吏都殺盡,朝務怕是都無法正?常運轉,朕一時又選不出那麼多填補空缺的人才。恩祿,朕該怎麼辦?”
恩祿眼看著謝禎神色間愁雲密佈,不忍低眉。
之前光祿寺、戶部、趙元吉那些個案子,陛下面上神色常見帝王震怒的陰雲,可?如今,眼可?見地愁了起來,帶著幾?分?無奈。
恩祿不忍謝禎如此煩憂,他想了想,似是鼓起勇氣,行禮道:“陛下,恕臣說?句不該說?的話。陛下心思澄澈,又一心追求清明吏治,可?過剛易折。”
謝禎看向恩祿,恩祿望著謝禎的眼睛,終是說?出了那句掏心之言,語重心長道:“陛下,水至清則無魚啊……”
恩祿明白謝禎,陛下到底年輕,他所期望的一切,帶著少年人的一腔熱血。他希望吏治清明,希望國家強盛,希望百姓安居樂業,可?在他這種在宮中混了多年的人看來,這等澄澈的理?想,只能是理?想,並?不現實。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至清至明的一面?
謝禎靜靜地看著恩祿,不由?抿唇。
恩祿見謝禎間並?無慍色,便?接著道:“陛下,您可?聽過宇文泰同蘇綽的用官之道嗎?”
謝禎緩緩搖了搖頭,只道:“未曾。”
恩祿苦澀地笑笑,緩緩點點頭,跟著道:“曾為陛下講學的老師,多為致仕文官,他們最好講經史子集,最愛標榜至高理?想,又怎會為陛下教授這等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聽著恩祿的話,謝禎知道,他怕是想跟自己說?一些聽著難聽,卻極為實用的話。
念及此,謝禎鼓勵道:“恩祿,你說?便?是。朕已?許你學司禮監的差事?,便?是信重於你。你不必如此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