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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年臘月,京市。
天陰沉了一下午,到傍晚時,雪才裹挾在夜色裡悄悄來臨。
簌簌的雪很快將地面鋪滿,北風呼呼的吹著,帶來刺骨寒意,原本有些喧鬧的大雜院裡,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這又是風又是雪的,天冷得厲害,時間不早了,該睡的都回屋去睡了,不想睡的也早早地鑽到被窩裡。
東廂的小隔間裡,於紅霞哼著催眠曲兒,總算哄睡了鬧覺的小女兒,將她輕手輕腳的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又看了看另外兩個已經熟睡的孩子,這才拉滅燈,挨在丈夫身邊躺下。
他們一家今天下午剛從東北迴來,一路風塵僕僕的,又累又乏,吃過晚飯後,就趕緊洗洗睡了。
於紅霞閉上眼睛,鼻間便縈繞著一股從旁邊男人身上傳過來的淡淡酒氣,她皺了下眉頭,將臉扭到一邊。
她是六八年下鄉去東北插隊的知青,如今都快十年,嫁給同是知青的丈夫姜廣軍也有七年,生了三個孩子,老大都六歲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爺爺奶奶。
婆家人甭管心裡是如何想的,他們今天回來時,有一個算一個,表面上都很高興,不但提前替他們收拾了房間搭好床板,還準備了一桌很豐盛的飯菜,對他們一家的到來表示歡迎,讓她這個婚後頭一次見公婆的醜媳婦心裡著實鬆了口氣。
連平時很少飲酒的姜廣軍,吃飯時都沒忍住多喝了幾杯酒,加上回來折騰得累了,這會都打起了鼾。
於紅霞聽著耳邊高低起伏的呼嚕聲有些睡不著。
她是病退帶著三個孩子回來的,戶口還沒有落上,工作更沒有著落,前程未卜,孩子們又都小,一個個嗷嗷待哺的。
姜廣軍還不能一起回城,以後她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住在婆家,想想這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於紅霞心裡有些煩躁,恨不得擰鼾聲如雷的姜廣軍幾下,想想又算了,姜廣軍也不容易,為了讓她跟孩子們回城,這段時間一直忙前忙後的就沒閒著過,讓他好好睡一覺吧,反正已經回來了,再急也沒用。
於紅霞側過身躺著,因為換了環境睡得不是很安穩的小女兒突然哼唧了一聲,她趕緊拍著,直到孩子睡熟了才收回手,然後又醞釀了半天才睡過去。
只是她人是睡著了,眉心卻一直在緊鎖,也沒發覺身邊人的鼾聲是何時停的。
夜色靜謐,風雪交加,小隔間裡落針可聞,姜廣軍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昏暗,他懵了一下,隨即抬手捂上胸口。
有溫度,有心跳,唯獨沒有臨死前的那種憋悶和窒息。他這是沒死嗎?被醫生救過來了?姜廣軍下意識的想。
只是怎麼不開燈呢?醫院裡停電了?這好像不太可能吧?還有窗戶怎麼這麼小?
姜廣軍愣愣的看著對面牆上接近房頂的地方,那扇小小的玻璃窗,瞅著很眼熟,特別像他家老房子小隔間裡的窗戶。
可是他家大雜院的老房子
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回城後的生活一直不盡人意。
他們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女兒,因為識人不清嫁了個渣男,婚姻不幸,撕扯了好些年最後還是離婚收場。
老二也是家裡的長子,被婆婆嬌慣得不成樣子,讀書不爭氣,沒有上進心,三十歲了不成家不找工作,只知道啃老。
三女兒是家裡最省心的,也是他們虧欠最多的,畢業就幫忙養家,因為家裡拖累太重,處的物件黃了,一直沒有結婚。
小兒子倒是聰明,可根本不用在正道上,總想一夜暴富,十幾歲進了少管所,出來後仍屢教不改,最後把她男人給氣死了。
於紅霞低低的啜泣著,枕巾都被淚水浸透了,她腦海裡不斷地回想著夢裡的種種,希望那些不是真的,她剛才只是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而已。
要知道她可是拿著病退證明回城的,一心想要參加明年的高考,短時間內不可能生第四胎,她身體也不允許。
上個月,就是高考的前兩天,她為了救掉進冰窟窿裡的兩個孩子,受寒高燒,引起併發症,在當地醫院住了好幾天,大夫建議她不要急著再要孩子,說她身體損傷的有些厲害,需要好好調理一段時日。
可夢裡她硬是懷孕了,懷相還不好,有流產的危險,她沒辦法只能放棄高考,專心養胎,沒想到孩子還是早產了。
於紅霞覺得夢裡的自己腦子有毛病,把原本計劃好的事情弄得一團糟。
姜廣軍聽完,將人抱緊了,“媳婦,別哭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