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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裡。
比如說,李白,就是鮮明的反例。
你就算是再有本事,又如何呢?說你不行,你就不行,再行,也不行。
果然不出所料,吳江回來的時候,稟報說,李光地不見客,謝意心領了。
於是,玉柱轉道又去了梁惠農那邊。
梁惠農是從四品的翰林院侍讀學士,看似清貴之極,其實手裡並無實權。
作為清流中的清流,梁惠農又只是同考官而已,自然不需要有太多的避諱。
聽說玉柱來了,梁惠農倒是在第一時間,就讓他進了宅子。
見面之後,就見一名身穿青緞便服的中年男子,端坐於太師椅上。
玉柱趕緊長揖到地,畢恭畢敬的說:“門生玉柱,拜見房師大人。”
梁惠農笑著擺手道:“勿須如此多禮,坐吧。”
玉柱斜著身子,側身坐在太師椅上,且只坐了半邊屁股。
梁惠農暗暗點頭,他本以為玉柱,最快也要後日上午才能來拜謝師恩。
按照常規,張榜的第二日,謝座師。梁惠農這個房師,自然要靠後了。
沒想到,上午剛張了榜,玉柱下午便來登門道謝,竟與囂張跋扈的隆科多,有著迥然不同的謙遜作派。
梁惠農心裡舒服了,也就有了談興,便很“自然”的想起了貢院裡發生的事兒。
他笑著說:“說起來,你的卷子做得確實漂亮,一看就知道往日裡下過了一番苦功夫。”
這話隱含著多重意思,玉柱一時判斷不明,便試探著說:“不瞞房師大人,門生參加鄉試之前,曾遊學於江南的九華書院,竊以為受益匪淺。”
“哦,竟有此事?難怪了,你的文章凝練通達,遣詞用句也很精妙,老夫一眼便瞧進去了。”梁惠農這話看似平常無奇,實際上,已經透露出了很多意思出來。
很多時候,聽話不僅要聽音,還要看具體的神態和動作,綜合起來才能得出正確的答案。
有些場面話,看似雲遮霧繞,令人摸不清頭腦。但是,仔細一琢磨,其實大有學問和深意。
以梁惠農的同考官身份,他本來就是玉柱的薦卷房師,卻偏偏拿一眼便瞧進去了說事,這就很有些意味深長了。
反過來說,就是有人並不支援玉柱的好文章了。
玉柱當即明白了,他的所謂解元頭銜,恐怕是在貢院裡,引起了一番不小的爭執吧?
由此推導下去,主考官李光地並不見得很樂意錄他為解元。
因為,能夠拍板決定誰是解元的考官,唯有李光地。
李光地是什麼人?他可是康熙朝的不倒翁。
據湯炳的笑談,李光地陰人的習慣,從來都不是從正面進攻,而是選準了時機,從你身後一刀致命。
以前,滿洲重臣們格外的歧視漢臣,自從達爾壽吃過大虧之後,已經收斂了許多。
禮部滿侍郎達爾壽,曾經當面斥責李光地,是個奸邪小人。
李光地不僅沒有反嘴,而且還很誠懇的接受了批評。
沒過多久,達爾壽就倒了血黴,不僅被罷了官,而且全家都流放去了寧古塔。
剛開始,也沒人知道是李光地做的手腳。
有人從寧古塔赦免回京之後,大家這才曉得真相。
達爾壽寫的奏摺裡,出現了不利於滿漢團結的句子。
原本,康熙只想把達爾壽革職留任,以觀後效。革職,看起來丟了官,但是,級別還在,隨時隨地都可以起復原缺。
當時,李光地正好在南書房內當值,他只說了一句話,滿漢一家親,我大清的江山方能永固。
於是,達爾壽就躺下了,全家都被流放去寧古塔吃冷空氣了。
咳,這就和大家都害怕梁九功,其實是一個道理。
朝堂上的臣子,豈有不犯錯之理?
你犯錯誤的時候,梁九功就伺候在康熙的身邊。趕上康熙大發雷霆的時候兒,梁九功只需要提醒一下,你曾經犯過的舊惡。
嘿嘿,那個後果就很酸爽了。
此行不虛也!
玉柱得了這個極其重要的內幕訊息,馬上就意識到,落榜的秀才們,很可能要鬧事。
隆科多得了玉柱派人遞來的口信,馬不停蹄的回了步軍統領衙門,召集手下的將校議事。
議事的主題,其實就一個。不管是誰的管區內,若是聚集了鬧事的秀才,輕則丟命,重則死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