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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十三年,農曆三月初九,巳時,任老太爺墳前。
九叔一身道袍,持桃木劍立於法壇後,念著一篇抑揚頓挫的祈文,告之四方鬼神起棺遷葬之事。
唸完祈文,九叔用劍穿過黃裱,在燭上引燃後,朝上一甩,黃裱飛天,燃成飛灰,被風吹向四方。
“這些錢拿去花吧!”九叔抓起一沓冥紙,往空一拋後,發了一道掌心雷。
掌心雷是威懾,告誡四方鬼神,拿了錢後就走,別在遷葬過程中搗亂,不然法不容赦!
如此法事完成,九叔點燃三柱青香,朝任老太爺墳頭拜了一拜,將香插入爐中後道:“大家要誠心敬意的拜!”
上完香後,九叔便讓開位置,後方任發、任婷婷、雲眠秋生文才、任家來觀禮的親戚、僕人、幹活出力的青壯,依次上香。
任發上完香後,走到九叔邊上道:“九叔,當年看風水的說,這是個好穴。”
任發說一半留一半,卻是想借此檢驗下九叔,九叔也是人情通達之人,便道:“這確實是個好穴,穴名蜻蜓點水。長三丈四,只四尺能用,闊一丈三,只三尺能用,所以棺材不能夠平葬,一定要法葬!”
“了不起,九叔!”九叔說得全對,任發立即舉起大拇指,面露笑意,覺得這次沒有找錯人。
文才疑惑上前問道:“師父,什麼是法葬?是不是法國式葬禮啊?”
九叔才顯露過高人風範,這麼快就跑出個蠢徒弟來丟人現眼,立即瞪眼道:“你少多嘴!”
文才被訓,鬱悶了兩秒後,立即就被任發邊上的任婷婷吸引,和秋生一起湊了過去。
追逐美麗事物,是人類的天性,雖然文才的目光,放得過低,顯得猥瑣,但其也是……呸,楚雲眠編不下去了,直接扭頭不看文才,實在看不下去。
對婷婷表妹很有想法的阿威,見此強勢擠進來,將秋生文才兩個擠到一邊。
楚雲眠看著這一幕幕熟悉的畫面,有些恍惚,而看到徒弟被欺負的九叔,在秋生問起什麼是法葬後,解釋道:“所謂法葬,便是豎著葬。我說得對不對啊,任老爺?”問話同時,一個貼身靠,肩膀微微一動,便將被酒色掏空了的阿威撞倒一邊去,可見九叔是很護犢子的。
“對,當年看風水的說‘先人豎著葬,後人一定棒’!”任發道。
“那靈不靈呢?”九叔意有所指地問道。
“唉,這二十年,我任家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任發嘆氣道。
“我看那風水先生和你家有仇啊。”九叔說道。
任發表情變了下後道:“這地是風水先生家的,家父知道是塊好穴後,便花錢將它買了下來。”
“就只是利誘!怕主要是威逼吧!不然他絕不會害你,叫你用洋灰蓋頂,將陽碑蓋住整個寶穴。”九叔說道。
“那應該怎麼做?”任發問道。
“應該雪花蓋頂,蜻蜓點水,棺材頭碰不到水,又怎麼叫蜻蜓點水呢?他還算有良心了,叫你二十年後起棺遷葬,害你半輩子不害你一輩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九叔有些激憤地道,卻是對任家威逼他人的做法很不滿,加之那風水先生也算玄門弟子,有些物傷其類。
“師父誒,那風水先生一個佈置,差點令任家滅門,你這還幫著說好話……”楚雲眠心下吐槽。
這時眾人拜祭完,青壯問得可以動土後,立即移開鮮花供果,踹倒墓碑,砸開封土的水泥,便開始挖殭屍。
任威勇的棺材是法葬,埋得並不深,棺材頭很快露出,滑輪起吊下,很快被拔蘿蔔般拔除地面,然後放平。
九叔整理了下衣冠後,肅容道:“松繩,起釘!”
等青壯松完繩,起完釘,九叔轉身對眾人道:“諸位,今天任公威勇重見天日,凡年齡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四十八,屬雞屬牛者,一律轉身迴避。”
迴避完畢,九叔讓大家整理衣冠——這是對亡者的尊敬,待眾人整理好後道:“開棺!”
“唧唧……”就在幾個青壯準備開棺時,四周群鳥驚飛,四散而逃,中心正是墓地所在。
鳥膽小而靈覺敏銳,林中有埋伏,只要殺氣展露,即便不是針對它們,它們也會驚慌逃走。
鳥兒的奇怪舉動,立即引起九叔注意,他立即朝前走去,往開啟的棺材裡一看,就見到了下葬二十年,屍身還未腐化的任威勇,嚴肅的表情,轉為凝重。
任發跟在九叔後面,見到任威勇的屍體後,立即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