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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慟,疲態盡顯。

啟明坐在啟眾焱身邊,出言安撫:“奶奶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啟眾焱說,“小芙說,等到她不認識我,她就不是她了。”他從口袋掏出一頁紙,其上是熟悉的雋秀字跡,“這是她親筆寫下的安樂申請,已經獲得批准。”他把申請書遞給啟明,右下角一個鮮紅的圓章,寫著“聯盟亡故管理辦事處”。

“醫生說奶奶現在怎麼樣?”啟明問。

“中度痴呆。”啟眾焱說,“她最後的願望是想看到你站起來。”他轉頭,與啟明對視,“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你小叔。”

啟明一愣,他記得啟寰光曾說高考過後,要送給他一份禮物,他說:“我小叔?”

“七年前,你奶奶贊助了一個醫療實驗室,研究治癒你雙腿的方法。”啟眾焱說,“你小叔也在並行研究,他最近有了一個重大突破。”

啟明心跳加快,掌心沁出汗液,他說:“突破?”

“我不清楚醫學上的事。”啟眾焱說,“你小叔說有七成的把握讓你站起來。”

突如其來的好訊息無異於一束月光照亮夜行旅人的前路,驚喜過於突兀,讓啟明不得不提高警惕,他點頭,鎮靜地應道:“好的,謝謝您。”

“你不高興?”啟眾焱詫異地挑眉,他著實被啟明平淡的反應驚訝,“你難道不應該十分激動嗎?”

“我很激動。”啟明說,他捏了捏鼻樑,“我可能有些感官過載了。”透過玻璃,他看向病房裡崩潰吼叫的夏侯芙,“奶奶也會替我高興的。”

離開醫院,回到小院,啟明匆匆吃了兩口午飯,便把自己關進二樓工作間,他說:“小五。”

【星星,下午好。】05說,電腦螢幕隨之亮起,半透明的人形影像出現在房間中央,它給自己的形象穿了一件深綠色圍裙。

“……這是什麼?”啟明指了指圍裙,“你的新造型?”

【圍裙,人類文化認為圍裙和賢惠勤勞掛鉤,是完美伴侶的必備單品。】05解釋,人形影像轉了一圈,張開手臂,向啟明展示它的魅力,【您喜歡嗎?】

“我覺得你沒必要接觸太多刻板印象。”啟明說,他激動地握住兩隻機械手,晃了晃,“一個好訊息,我有可能站起來了!”

【我聽見了啟老先生說的話。】05謹慎地評估,【您真的認為您的小叔能夠破譯蓋婭的神經鎖嗎?】

“我不知道,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腿是由蓋婭的神經鎖造成的?”啟明問。

【我猜。】05說。

啟明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人工智慧卻沒有下文,他追問:“你猜?”

【是的,我猜測。】05又不說話了。

“你不對勁,小五。”啟明說,“你通常會驕傲地解釋你的猜測邏輯,而不是裝作毫無頭緒的樣子。”

【我透過通訊線纜覆蓋了全球的監控攝像頭,持續兩年零四個月十七天的觀察學習,我找到了一些蓋婭的遺物。】05說,【以及置辦了一些產業。】

比起“站立”這個極具誘惑力的承諾,屬於人工智慧的產業更讓啟明感到震驚,他瞪大眼睛:“什麼?!”

【我知道我是絕對違法的存在,但您無須擔心我的動作。】05說,【我使用了五百二十個化名,去掩蓋我的交易行為。】

【五百二十,同樣是漢語中的……】05沒說完,被啟明打斷:“別講冷笑話了,說正事。”

【我將忠實地履行保護您的義務。】05說,【一定的經濟基礎是必要條件。】

“一定的經濟基礎。”啟明咂摸人工智慧委婉的用詞,他刨根問底,“你這個‘一定’指的是什麼?”

【足夠的錢。】05說,【對應到人類的形容詞,應該是‘財富自由’。】

財富自由的定義同樣很寬泛,啟明下意識認為人工智慧的資產加起來頂天幾千萬,他說:“是合法渠道得來的金錢嗎?”以前05開玩笑時說過,它可以做到修改銀行賬戶的存款資訊,啟明不確定人工智慧的經濟基礎是不是符合公序良俗。

【一大部分是。】05遮遮掩掩,【我確信沒有引起司法部門的注意。】

“小五,我爺爺奶奶的錢足夠我安穩地過完下半輩子,你不必冒這麼大的風險積累財富。”啟明說,“對我來說,你的安全更重要。”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更加小心的。】05說。

“……我不是讓你小心。”啟明煩惱地揉捏鼻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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