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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妖魔怪物和一些神祇的地方。

缸中之腦

和半道夭折的數字人類計劃不同,大腦移植至仿生人的手術被稱為重疾患者和殘疾人的曙光,病人家屬們把接受手術重獲新生的患者稱為“新人類”。

免費的的仿生軀殼和低廉的手術價格,天降餡餅的喜訊病毒般迅速在各大醫院蔓延。寧叢蕾站在病房門口,接過藥代暗地裡遞來的名片,巴掌大的卡片印著一行字【新人類,新人生。】

艾仁科技的生意因低端仿生軀殼衝擊市場趨於蕭條,作為中心城分廠的會計,寧叢蕾自認對仿生人的材料成本知根知底。

免費,意味著昂貴。

她的父親剛過六十歲,體檢查出膽囊粘液腺癌晚期,預計存活三個月。醫生建議保守治療,開了些止疼藥,叮囑保持心情愉悅,留院臨終關懷。母親一夜愁白頭,寧叢蕾也跟著發愁,她向公司請了年假,無所事事地守在病房門口。

她不知道在等什麼,大概是等一個奇蹟。

手裡的卡片寫著【新人類,新人生。】右下角的小字寫道【費用10000元起。】

一萬聯盟幣,即可為她的父親換一具健康的、不會變老的仿生軀殼,寧叢蕾明知道仿生材料不可能廉價至此,卻不由得心懷期望,萬一呢?

艾仁科技堅守質量底線,萬一其他廠家研發了新科技,把仿生材料的價格打下來,造福絕望的病患,豈不是一樁美事?寧叢蕾走到垃圾桶旁邊,捏著卡片久久沒有扔進桶裡,理智和情感反覆拉扯,她望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親,愣神片刻,卡片已揣進口袋。

一萬聯盟幣,不過是寧叢蕾一個月的工資,她和母親從偏僻的診所領回了煥然一新的父親。

嚴格來說,是領回了父親的大腦和一具仿生軀殼。

“爸,您感覺怎麼樣?”寧叢蕾上下打量神采奕奕的“新人類”,“記得我是誰嗎?”

“新人類”的相貌和寧叢蕾的父親程浩一模一樣,除了不能吃飯,幾乎看不出它和人類的區別,程浩說:“蕾蕾,我感覺特別好。”它伸伸胳膊蹬蹬腿,“感覺回到十八歲。”

接下來的六個月,程浩和昔日老友們結伴晨跑、騎行、釣魚,偶爾還去爬山。親朋好友們紛紛感慨科技福澤社會,若沒有“新人類”手術,程浩早就魂歸故里,化作一抔塵土。

憂心忡忡的寧叢蕾逐漸放下顧慮,安心享受父親的陪伴。僥倖夾雜著警惕,平靜的日子如同鏡花水月,只等一顆石子砸破水面,漣漪震碎她所有的幻想。

這顆石子到來得很快,快到即使有心理準備,仍覺得猝不及防。五點下班,騎半個小時電動車到家,寧叢蕾提著一兜新鮮蔬菜,站定在家門口——門沒鎖,露出一條縫隙,傳出母親斷斷續續的哭聲。

“媽?”寧叢蕾把蔬菜和包隨手放在地上,推開門,趕到寧佳佳身邊,蹲下來關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爸瘋了。”寧佳佳仰起脖子,露出脖頸上暗紅的環形痕跡,“他差點掐死我。”

寧叢蕾瞳孔微顫,問:“我爸呢?”

“我把他鎖在臥室了。”寧佳佳說,“蕾蕾,別去!”她拉住寧叢蕾的手腕,壓抑著哭聲,描述下午發生的狀況,“你爸本來在看電視,他說頭癢,要我幫他看看怎麼回事。”

“我扒開他的頭髮,發現他的頭皮出現了鼓包。”寧佳佳說,“我不小心戳破了一個包,就被你爸掐住脖子,質問我是不是要殺了他。”

“報警了嗎?”寧叢蕾問。

“沒、沒有。”寧佳佳低聲啜泣,“手術違法,診所的醫生告訴我,要是你爸被警察發現,就會被帶走銷燬。他已經不是人了,蕾蕾,我看電視上說,‘新人類’沒有人權,只能算作醫療垃圾。”

“他是你爸爸,蕾蕾。”寧佳佳崩潰地哭,“我想要他活下來。”

寧叢蕾把母親扶到沙發處坐下,輕手輕腳地擰開臥室的門,推一條縫,透過縫隙,她瞪大眼睛——程浩的身體端正地坐著,頭顱放在床頭櫃上,後腦勺敞開,露出粉紅蠕動的腦組織。

“蕾蕾,我好疼啊。”程浩的五官似哭非哭,擠作一團,“我疼啊,我好疼啊。”

詭異的場景令寧叢蕾毛骨悚然,她不自覺咽一口唾液,問:“爸,你哪裡疼?”

“頭疼,有東西扎我。”頭顱絮絮叨叨地說,“蕾蕾,幫幫我。”

與程浩相同的現象發生在接受手術改造的千家萬戶,十二萬餘困在仿生軀殼裡的大腦陸續喪失理智,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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