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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月圓之夜,卻不是團圓之時。

舒沁在碧水橋望著底下的波瀾。黑暗冰冷的湖水,想蟄伏著怪獸,在黑夜裡看起來尤其滲人。

天,逐漸地有些涼了。春去秋來,時間走得如此之快。媛湘進宮都已經三月有餘了。這三個多月,真的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他為自己的不堅定曾經後悔過,但是現在,後悔都已經晚了,他必須按著原來計劃好的步伐,一步步走下去。

他站在這裡等著舒定安回來。碧水橋是父親回屋的必經之路。

等了好些時候,她才聽到一些動靜。舒定安一個人快步走來,見到他,還嚇了一跳。“夜深了怎麼不去睡?還站在這兒吹風。”

“在等您。”舒沁說。

“嗯,到書房去。我還未吃晚膳,此時餓了。”舒定安熱絡地拍拍舒沁的肩膀,看起來心情頗為愉悅。

舒沁與他一起到父親的書房。丫鬟送上熱騰騰的晚膳,並一瓶酒,舒定安問舒沁:“要不要來一杯?”

舒沁坐到他旁邊,“宮中的事有什麼進展?”

“是你想象不到的進展。”舒定安笑了笑,“也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麼?”

“媛湘即將嫁給鍾習禹。”

舒沁把玩的杯子的手,頓了下。“什麼?”

舒定安重複了一遍。

“這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舒沁的臉微微地發了白。

“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舒定安微微地笑著,“而且他們更離譜地說,媛湘已有鍾習禹骨肉,未來幾日就要成親。”

“他簡上胡扯!”舒沁非常憤怒,“媛灑下不可能嫁給他,她非常清楚她與他之間是什麼有關係!兩個仇人,怎麼可能成親?”

“媛湘知道,但鍾習禹不知道,皇后也不知道。”舒定安神情淡然,“她們大約以為媛湘是枚很好的棋子,在此時別無他法,只好將江山的浮沉系在她身上了。”

“不論我們要做什麼,都不能連累媛湘。”

“是她辦事不力。”舒定安冷漠地說,“所以,他們愛鬧騰就鬧去,要成親更好。反正媛湘也已經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嫁誰都是嫁,至少嫁個皇親國戚,並不會委屈了她。”

“爹……”舒沁握拳,“在媛湘進宮前你就答應過我,不論未來如何變數,你都要保證媛湘能平安回來。”

“她會平安。”舒定安神情自若,“別談論一個外人,好好陪爹吃一頓飯。”

舒沁的手背,青筋隱隱鼓脹。

雖說是父子倆,但他們並沒有很多話說。有時候甚至意見也不甚相同;對於舒定安的野心,舒沁支援,只因為他曾經和媛湘說過:他與她殊途同歸。他不要任何人的江山,但他需要皇帝以死祭奠他曾經痛苦的過往。

一個除了他,誰都不知道的過往。

“不管媛湘做了什麼,她始終是我們家的人。”舒沁說道,“如果父親有想要拋棄她,任她自生自滅的意思,就讓她出宮,隨便到什麼地方去生活,只要不在中楚就可以。”

“這件事可由不得她,也由不得我們。現在整個後宮都知道她有了身孕,太醫都親自證實的。不管她有孕是真是假,在別人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再者,他們想用媛湘這枚棋子來制約我們,又如何肯放媛湘走?你還是好好收拾心神,想想接下來的事更好。”

舒沁冷了臉色,“如果你不能將媛湘接出來,我自另尋他法。”

舒定安望著他的長子,這個從小長相脾氣都與他不大相合的長子,不由地嘆了口氣,“如果可以,我儘可能想辦法讓她出宮吧。但那也需要些時日。”

舒沁見他應允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稍稍緩和了些,又說了幾句與媛湘無關的話,方才離開舒定安的書房。

他很想知道現在媛湘在何處?想必被他們掌控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對鍾習禹有多少情感,他知道;所以她絕對不可能委曲求全地嫁給他的。

可她如果被控制著,會怎麼樣?他還真的想象不到。

經過碧水橋,他看到一個人影遠遠地顧盼著。稍稍走近了,才看清楚是沈絹瑩。他的妻。

成親三四個月,他們不曾同眠過一個夜晚,連一起說的話都寥寥無幾。當時聽從父母的意願娶妻,一來為了逃避自己對媛湘的感情,二來她那時覺得,自己的“大計”更重要。

時過境遷,他的心態也在媛湘離開的數月之間截然不同。他是負了沈絹瑩,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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