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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給她看她的畫像——幽王胥銘澤。
她前世不曾見過胥銘澤,但這個瞬間,十鳶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或許胥銘澤和許姑娘也是相熟。
她心底陡然冒出一個念頭——怪不得。
前世困擾了她許久的謎題在這一刻忽然有了答案。
十鳶掩住眸中的情緒,福身告別陸夫人,上了中間的那輛馬車,四下無人,她不需要藏著情緒,她眸色灼亮,像是窺得了一個秘密,竭力讓自己冷靜,仍是控制不住地撥出一口氣。
直到外面傳來陸行雲的聲音:
“坐穩了。”
十鳶立時回神,她按住情緒,知道一切都還是自己的猜測,猜想是否為真,還需要她一點點證實。
可一旦是真的,足夠叫現在的局勢發生變故。
想到這裡,她聽陸行雲的聲音都沒那麼不順耳了。
馬車動了起來,但十鳶沒有閒著,她埋首寫了一封信,信上仿若只是話家常,只有她們的人才能看得懂真相,城防圖的任務是重中之重,晴娘絕對會派人接應她。
她只要找到接應的人,就可以將這封信傳出去。
馬車經過鬧市的時候,十鳶忽然掀開了簾子,她視線落在集市賣鈴鐺的商販上
,她叫住了陸行雲,垂眸道:
“太清淨了,兄長給我買串鈴鐺吧,只當添點聲響。”
陸行雲本來還覺得納悶,等聽見添點聲響才反應過來,誰家女子出嫁不是敲鑼打鼓的,哪怕是做妾,也不可能安靜成這個樣子。
陸行雲心底泛起嘀咕,覺得她瞎講究,又擔心她察覺出不對勁,趕緊讓人去買了鈴鐺:
“是我考慮不周。”
十鳶接過鈴鐺,她不著痕跡地將其中一串纏了個花樣,便將鈴鐺掛在馬車上,風吹鈴鐺輕響,十鳶仰起臉笑了笑:“謝過兄長。”
佳人斂眸輕展笑顏,惹得人一怔,根本不記得自己剛才還覺得她麻煩,陸行雲握緊了韁繩,才堪堪轉過頭:
“沒事。”
幽州城,位於江南偏北,其地理位置特殊,又是當今幽王的封地,向來重兵把守。
此處和衢州城只相隔了兩百公里,城中風貌卻是截然不同。
城東,戚府。
戚十堰的府邸坐落於此,於是,圍繞著戚府而立,四周府邸皆是達官顯貴,此處距離坊市頗有一段距離,百姓都懼而不敢前往,城中士兵巡邏至此時,都要下意識注意舉止,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風過樹梢輕微搖擺,今日戚府前難得有人上門拜訪,來人敲響了門,謙恭畢敬地遞交了一封書信,連帶著一副畫軸。
敲門聲驚起了鳥雀,展翅而飛時在空中掠過一片青色。
書房內,內裡響起低低的聲音,戚十堰伏案於書桌前,暖陽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樑和稜角分明的側臉,他冷漠地望向一臉訕色的宋翎泉,他倚靠在椅背上,語氣嘲諷:
“所以,你不僅是善做主張地去了衢州城,還拿了兩萬兩替人贖身?”
宋翎泉乾笑了聲。
別看他在外不可一世的模樣,但一到戚十堰跟前,宋翎泉就忍不住地犯慫。
沒辦法,他和戚十堰年少相識,後來戚十堰投靠胥銘澤,他也和戚十堰一起,戰場上出生入死,若非是戚十堰救過他數次,他早不知喪命在何處了。
他對戚十堰打心底的感激,也是敬佩。
說得難聽點,宋翎泉對胥銘澤未必忠心,但讓他給戚十堰賣命,他會二話不說地往前衝。
宋翎泉摸了摸鼻子,他慫道:“你放心,我親自檢查過,人是沒問題的。”
戚十堰見他這樣,也知曉他一時是被勾住了,戚十堰不會管宋翎泉的私事,對這番話也沒說信不信,只冷聲道:
“小心陰溝翻船。”
他案桌上擺著顧婉餘的資料,的確乾乾淨淨,這種乾淨指的是顧婉餘的來歷很清楚。
在宋翎泉前往衢州城查證時,戚十堰也沒有閒著,他派人查了顧婉餘的資料,結果顯示,對方的確只是一個伶人,履歷可查,接待過的客人不知幾許,唯一叫人矚目的是,人在春瓊樓時是頭牌,接待的人都是非貴即富。
對於宋翎泉將這樣一個人接回來,戚十堰沒什麼看法,終歸到底,此事和他無關。
對戚十堰來說,顧婉餘一事只是件插曲,他看重的還是糧食失竊一事,他微微垂下眼,問:
“你說你在衢州城遇見了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