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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意驚得瞪大了眼,她下意識地出聲:
“姑娘明日才及笄呢!”
綠詣沒有接話。
話落,詩意也回過神來,在這春瓊樓內,晴孃的命令就是最重要的,她不由得擔憂地轉頭朝姑娘望去。
十鳶安靜地垂著頭。
綠詣傳達完晴孃的命令,確認十鳶姑娘聽見後,她沒有催促,對詩意點頭後就轉身離開。
人一走,詩意就匆忙地走到十鳶跟前,她有點捉急,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喊:
“姑娘——”
十鳶打斷她的話,她拔下歪斜插在頭頂的玉簪,青絲瞬時披散下來,她和銅鏡中的女子對視,下一刻,她挪開視線,低聲道:“替我梳妝。”
外間夜色將暗,春瓊樓又將熱鬧起來。
詩意忍不住心底酸澀的情緒,她低下頭,聲音有點堵:
“姑娘分明還有一日才及笄。”
十鳶沒忍住笑:“註定的事情,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麼區別。”
詩意想說,能拖一日就拖一日,萬一事情有轉機呢,怎麼會沒有區別。
但最終,詩意只是沉默下來。
春瓊樓的女子是不缺首飾和衣裙的,詩意挑了一支蝴蝶纏枝頭的玉簪替姑娘攏了青絲,待服侍姑娘穿上藕綠色的蘇繡衣裙後,詩意再沒忍住偏頭擦了一把眼淚。
十鳶裝作沒有看見詩意的失態,她藉口讓詩意給她取盤糕點來,等詩意走後,十鳶才從梳妝檯下的暗格中取出幾枚銀針,她撫了撫青絲,再放下手,銀針早就消失不見。
她望了銅鏡中的人一眼,她穿著綠色裙裾,衣襟稍寬,有一抹緋紅在鎖骨上若隱若現,黛眉輕描,雙頰上略施粉黛,仿若宣紙上暈染開一層淺淡的胭脂,格外引入矚目。
扮得溫柔無害,也暈著風情。
十鳶閉了閉眼,但依舊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頭一次接任務,甚至不知道任務的主要目的是什麼。
是要情報,還是要殺人?
她一無所知。
等詩意回來時,十鳶早收拾好了情緒,詩意端給她糕點:“姑娘墊墊肚子就好,但也不要貪食。”
詩意擔憂,萬一所謂的貴人讓姑娘喝酒呢?酒水易佔肚,到時候姑娘如果出了差錯就不好了。
綠詣在傍晚前來通知她,自是給了她梳妝打扮的時間,十鳶下嚥著糕點,她吃得不慢,卻是沒有弄亂一點妝容。
與此同時,前樓的一個雅間內。
晴娘沒在門口迎客,而是垂首立在雅間內,春瓊樓本是來尋歡作樂的地,雅間內輕紗垂幔,燭火被罩子籠住,只呈現出暖暗的光線,外間時不時傳來的絃樂聲不停蔓延著曖昧旖旎。
在晴娘面前,有人落座,圓桌上的燭火模糊了他的面容,彷彿有些刺眼,他偏了偏頭,立即有人撤下燈盞,燈盞被端起來時,被罩子籠住的火苗讓他的眉眼點亮又很快寂滅下去。
晴娘皺眉,低聲:
“主子何必親自上來?”
她視線落在男子落座的輪椅上,心底不乏擔憂。
他笑了一聲,聲音舉重若輕地傳來:“既然來了,總不好一直待在院中。”
晴娘不再勸說,低聲稟報:
“自宋翎泉出現在衢州,王家明裡暗裡給宋翎泉送了諸多好處,今晚王家二公子訂了頌蘭間,想來宋翎泉應該也會出現。”
衢州城和幽州城相鄰,宋翎泉乃是戚十堰的副手,他忽然出現在衢州城,讓人很難不懷疑戚十堰是不是要有什麼動作。
宋翎泉跟著戚十堰也是立功不菲,但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貪財愛色。
王家想要討好宋翎泉,自然會投其所好,所以宋翎泉今晚出現在春瓊樓的話,一點也不會讓人意外。
晴娘餘光瞥見周時譽,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主子在衢州城的這段時日,屬下會讓十鳶侍奉主子左右,她自小生長在衢州城,對衢州城最是瞭解不過。”
聽見意料之外的名字,周時譽忽然抬頭朝她看了一眼,晴娘半點不怵他。
有資料呈在案桌上,輪椅上的男人垂眸翻看,他指骨修長,帛巾襯得仿若一柄玉質扇骨,他輕緩地頷首,餘了些許慢條斯理:
“你安排即可。”
十鳶準備出發時,詩意忙忙替她尋來油紙傘,十鳶才發現外間不知何時又落下了細雨。
但不等走到遊廊,詩意就被綠詣攔了下來,十鳶懂得規矩,也沒想讓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