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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娘退而求其次。
既然老頭說要去江西,那她便想著,用這老頭先將朱嘉氏給打發了,等朱家確定朱浩有了先生,不再強行接走兒子,她便有足夠的時間去請新先生。
老頭笑著搖搖頭:“老朽已安排好行程,恐不能在安陸久留,夫人的好意,老朽謝過。”
不管你盛意拳拳,人家就是不領情。
朱娘大失所望,但事情到了這地步,也不能說直接把人攆走,便對兒子道:“既如此,那小浩你可要儘可能在這段時間多多求教先生,不枉先生賞識一場……還未問過先生尊姓大名?”
老頭道:“鄙人六……姓陸。”
從其稍微的猶豫中,朱浩便判斷出,這絕對不是老頭真正的名字。
連姓氏都不是真的,戒備心如此重,虧朱娘還把他當成寶,朱浩心中對這老頭充滿鄙夷。
別真是對孃親有什麼壞心思吧?。”
……
……
第二天,陸先生如約前來。
不是昨日那副要死不活的醉鬼模樣,臉上汙垢盡去,又換上一身乾淨的白色儒衫,平添幾份文人風骨,看上去人很精神。
朱浩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第一次見到這老頭便是這身裝扮的話,或許對他的印象不至於那麼惡劣。
但現在他已經看到這糟老頭邋遢不堪的一面,刻板印象不會因為此人洗漱一新又換上身乾淨的衣服而有所改變,該怎樣還是怎樣。
“陸先生,已在家院準備好文房四寶,請移步。”
朱娘換上一身華麗的錦繡羅衫,彩繡輝煌,看上去高貴典雅。
兒子不過是拜一個臨時先生,卻像是迎娶兒媳婦般重視,臉上還撲了一點粉,作為孀婦她已很久沒有這麼隆重待人。
陸先生微笑道:“今日我要到城中垂釣,想帶徒兒一起去,順帶閒聊一下,問問他學業情況,有能教的當場便教,便不進內院了。”
朱浩本來用警惕的目光打量這老小子。
聽了這話,稍微放心下來,好在這貨識相,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這院子裡還是倆寡婦。
但你到安陸州城裡釣魚……什麼路數?
你說了遠道往江西,途徑安陸,在這裡住幾天多半也是寄居朋友或親戚家,居然有心思在異鄉釣魚?
城裡基本是人工河,與城外的護城河相連,溝通了西邊的漢江和東邊的南北二湖,水流平緩,很難釣到魚。
至於說心情不錯?
前天喝悶酒又是鬧哪出?
即便朱浩覺得自己看人很準,但在陸先生身上,他卻看不出太多端倪,總覺得這個人城府很深,既涉官場,又像跟官場無關。
李姨娘不解地問道:“傳道授業不在家,釣魚時好使麼?”
她把朱娘想說但不好意思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朱浩笑道:“娘,我倒覺得陸先生此議甚好,開蒙讀書前總該有個相互熟悉的過程,比如說問問我書讀到哪裡,如果一上來就教《三》《百》《千》或是讓背四書五經文章,反而太過刻板。”
朱娘驚訝地打量兒子。
今日怎麼轉性了?
昨日似乎就是自己的兒子對陸先生百般攻訐吧!?
“兩位夫人,請回吧,我帶徒兒出去便可。”
陸先生說完,拱手跟朱娘和李姨娘作別,帶著朱浩出了鋪子,果真往城北橫穿安陸州城的河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