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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一幕,朱萬簡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
夜幕降臨。
城中朱家米鋪,門板早早就隔上。
朱娘帶著仲叔、於三和狗子一幫人去購鹽,李姨娘正和女兒一起做飯,朱浩坐在中院東廂的書桌前,就著油燈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
“浩哥兒,你說夫人前去批鹽,會順利嗎?”
當天李姨娘有些心神不寧,因朱浩近來成長不少,閒下便用依賴的口吻問詢。
朱浩把手裡的毛筆放下,笑道:“當然……不會順利,如果所料不差,朱家人會帶著官差,把娘和賣鹽的一網打盡。”
“啊?”
李姨娘聽了朱浩的話,悚然一驚:“那少爺你還不趕緊把夫人叫回來?”
朱浩道:“不用擔心,我跟娘早打聽清楚了,賣鹽給我們這主兒來頭甚大,乃新任湖廣左布政使黃瓚內弟……黃瓚今年剛從江西右布政使位置上調過來,他會讓自己的小舅子折在這裡?”
李姨娘整個人都懵了。
之前朱娘從朱府回來跟朱浩商議對策時她不在場,但即便參與進來也搞不懂複雜的官場事。
朱婷湊了過來,瞪大眼萌萌地問道:“哥,什麼叫布政使?”
朱浩笑著摸摸妹妹的小腦袋:“布政使就是咱湖廣地面最大的官,比起知縣大多了,知縣上面有知州,有的知州上面還有知府,知府上面有承宣布政使司的參議、參政,最上面才是布政使,布政使又叫藩臺……”
李姨娘將信將疑:“那就是說,夫人沒事?”
朱浩收起笑容,輕嘆:“要說一點事都沒有,言之過早,但總的來說風險與機遇並存,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咱進鹽的渠道應該能保證。”
……
……
月黑風高。
伸手不見五指。
朱娘帶著十幾個人,正在長壽城東南方十五里處的樹林外,等著跟賣鹽的人接頭。
如朱浩所言,這次米鋪進的也是官鹽,對方乃新任湖廣左布政使黃瓚的小舅子,黃瓚歷史上因抵抗寧王朱宸濠的叛亂而聲名遠播,正德九年正月從江西右布政使左遷湖廣左布政使。
做官需要錢打點週轉,身邊必須要有白手套,比如三國時徐州糜家之於劉備,清末胡雪巖之於左宗棠,黃瓚的錢袋子便是他的小舅子,他到哪兒做官小舅子的生意渠道就鋪設到哪兒。
這世間最不擔心虧本的買賣便是販賣官鹽,所以剛到任不久黃瓚就安排小舅子在湖廣各州府鋪貨。
因初來乍到,黃瓚需要維持官聲,一再提醒自己的小舅子賣鹽時儘量保持低調,免得招惹來御史言官,落人話柄。
“來了。”
於三突然指向遠處火把光亮,急切地道。
朱娘馬上帶人迎了過去。
對面車隊規模很大,一行十幾輛馬車運的都是官鹽。
一馬當先過來個三十歲上下,穿著身員外服的男子,沒跟朱娘碰面,嘴上就抱怨開了:“一次才買二十引鹽,還要棄水路送到這兒,車軸耗損誰來承擔?”
一看就是個錙銖必較精於算計的生意人。
朱娘趕緊上前行禮。
“妾身見過蘇東主。”
之前透過中間人,朱娘知道對方姓蘇名熙貴,掌握著一個龐大的商業集團,故尊稱蘇東主。
蘇熙貴拿過火把照了照,驚訝地問道:“竟是個女的?少見,少見……銀錢可帶來?”
朱娘道:“都在後面馬車上,請蘇東主清點。”
蘇熙貴一擺手:“簡單稱稱就行,不過先說好了,銅錢按九八折舊,銀子以九六折舊,沒問題吧?”
不但想討要棄船走馬車的運費,還想在折色方面剋扣些。
“都是規矩,就按蘇東主所言。”
朱娘爽快答應下來。
這時代交易,光是清點貨款就很複雜,畢竟不管是銅錢還是銀子,所含雜質不一,無論是錢鋪子收款,還是做買賣給付,都需要折色,而銀子稱重又不能拿普通的挑秤,要用專門的戥子秤一秤。
一系列流程下來,還是晚上,光是交接就需要小半個時辰。
……
……
“交貨了,交貨了!”
朱萬簡此時跟申理等人,正在不遠處山頭,盯著樹林外火把光亮照耀下發生的一切。
申理鄭重地問一邊的縣丞:“看這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