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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色陰沉猙獰,早春的風似乎比冬天還要剌骨料峭。我在一陣搖晃中掙扎著醒來,渾身疼痛不堪,嗓子如同撕裂一般,我靠在燕尹的手臂裡,所有的人馬和牲畜分散靜默著掩藏在一群殘垣和沙丘之後。
&esp;&esp;就著燕尹遞過來的水囊,我喝下幾口水,復又靠在他前胸不住喘息。隱約裡,四處有微光亮起。原來每幾人一組,巳於沙土地上挖了坑,就用頭上的鐵盔架起了鍋子燒起了水。我發現每組皆是有一人從馬上解下一個光溜溜的囊袋,從裡面抽出一小把棉絮一般的黑乎乎的東西投進鐵盔裡,任它在盔中浮上沉下,偶爾還會有人隨手抓起地上的枯草,扯開來扔到煮著的水中。1
&esp;&esp;一盔泥土色的湯水從兵士的手中遞到了燕尹手中,隨著又被推到了我的嘴邊。那腥臭的味道燻得我慌忙避開。多年來養成的
&esp;&esp;苑素的習慣叫人實在受不得這麼強烈的腥臊之氣。
&esp;&esp;“星星,我知道這個看起來實在不好看,可我們族人行軍打仗吃的就是這個,聞起來臭,吃起來還是香的,都是最好的犛牛肉,再說我們也沒有別的食物了。”他說著,就又把那不知從誰人頭上摘下的頭盔抬到了我眼前。片刻間,那外表油膩的皮襄,兵士們結滿泥土和汗水的頭髮,黑黢駿的髒手……我再也忍耐不住,撫著前胸乾嘔起來,嘔得髒肺俱都移了位置,全身是更加地癱軟無力。
&esp;&esp;好容易抬頭時,我看見燕尹緊蹙在一起的眉頭,心裡頗是懊惱和自厭。“扔下我吧,我吃不了這個又耽誤行程,只會是麻煩。”
&esp;&esp;“女人,真是可惡!”燕尹狠狠地將頭盔置在了火坑之上,卻硬是沒捨得灑出一滴湯汁來。四處的空氣中瀰漫著肉湯的味道,所有疲累的兵士們都在面露幸福容光地享受著等了一天的食物。
&esp;&esp;燕尹跑開許久,再回來的時候舉裡竟牽著幾隻羊,還提著一袋東西。等還冒著熱氣的羊奶端到我的面前時,燕尹再也不看我的表情,一把把我壓在他的胸前,一半的奶水灌進了我的喉嚨,一半澆在了前襟之上。袋子裡的東西全是小塊小塊發黃的硬物,燕尹說以後我就吃這個。那東西嚼起來實在難以下嚥,又硬又臭,全是放陳的奶腥氣,可比起那湯來,好歹只是馬奶或是羊奶
&esp;&esp;制的,也就可以接受了。
&esp;&esp;此後的路途上,幾隻羊裝在車上,一路跟隨。行軍久了,我也慢慢知道突厥人慣於馬上征戰,千里行軍,常常是晝夜不停。為了減輕輜重,他們有了一套著實獨特有效的方法。每年犛牛最肥美的時節,他們會大量地宰殺,然後去其肥瞟,將剩下的精肉曬於,再一點點搞碎成棉絮般的乾肉,一整頭牛的肉可以全部塞到一個牛胃制的襄裡,一匹馬上可以掛好多個並不很大的肉囊。行軍路上,會挑有水源的地方起鍋行炊,而鍋子也不用另行運輸,只需將頭上的帽子一摘,放水,加人一小把乾肉即可。那樣一鍋湯夠四個兵士吃上一頓,那一個肉囊夠四個士兵吃上十天半月。2
&esp;&esp;軍人們生活在馬背上,幾乎也睡在馬背上,他們騎術精湛,像生下來就粘在馬背上一樣,可以站在馬背上向前、向後或是向兩邊射箭;他們有鷹一般的眼睛,如此習慣於環視廣闊的草原,銳利的目光時刻箬覺地注視著遠方,甚至能夠分辨遠處地平線上的鹿群或是野馬群;他們又如此習慣於忍受寒冷、飢餓和乾渴;他們在四方皆因閃電般的攻擊而讓敵人喪膽。對於敵人,可怕的突厥軍隊進攻時常常像成群的蝗蟲一般瞬間即至,而撤退時又總是片刻便不見蹤影,根本無法追蹤。每一次的攻擊,總是以漫天飛舞的塵土為前兆,跟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箭簇,然後是蜂擁而至的騎兵,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撲向敵人,發出可怖的如同來自地獄幽冥的吶喊聲,他們被草原四周的國度和人們稱為馬背上的弓箭手和帶來災難的騎士。3
&esp;&esp;跟著燕尹身邊的日子裡,我常常被這樣的景象所震懾而生出深深的恐懼,更不要提那些被屠戮得一無所剩、屍骸遍野、多年以後都沒有人敢進入的城市。每一次的膽戰心驚,都讓我慶幸我就棲於燕尹身側,也許是他要徵18的女人,卻絕不是站在他的對面,成為他要消滅的敵人。4
&esp;&esp;我那時才切身地明白先皇之和親政策,實在是明智又無奈的,有什麼樣的人可以戰勝這樣的軍隊呢?像瘟疫一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