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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說吧，你又怎麼了？”永遠是陳嘉寧事兒最多最麻煩，這姑娘不是在吃癟，就是在吃癟的路上。
&esp;&esp;陳嘉寧盤腿坐在床上，藉著微光，陸離能看見她的腳趾不安地扭動著。陳嘉寧有個習慣，那就是在心裡藏事時腳趾頭會動來動去。
&esp;&esp;“你要不要先去戴個口罩？我、我怕傳染你了。”陳嘉寧小聲說。
&esp;&esp;甲型的傳染方式還未確定，而且如果真會傳染，昨天陸離肯定就中招了。事到如今還去戴口罩更像是亡羊補牢。陸離沒好氣地說：“我天生體質好，從小到大沒生過病。快說吧。”
&esp;&esp;陳嘉寧哦了一聲，才不情不願地解釋：“你看了今天早上那條通知了嗎？上面說……說這個病叫甲型傳染病，患者最初期的症狀就是咳嗽、懼光，還會發燒……而且都是在木蘭市居住兩個月以上的人被感染了。我正好是兩個月前入學的……”
&esp;&esp;兩個月前，是陸離剛重生那段時間吧。陸離摸了摸下巴：“所以你覺得你也感染了？”
&esp;&esp;“我、我其實最近一直有點小咳嗽。今天起來時發現特別怕光，一見光就刺眼睛……我這不就是感染了甲型嗎？”陳嘉寧帶著哭腔說，“新聞上都說這個病致死率特別高，而且醫院都住滿了，好多人都只能在家裡自救……我一定就是感染甲型了，嗚嗚……”
&esp;&esp;陸離也不由謹慎起來：“你除了咳嗽和怕光還有別的症狀嗎？”咳嗽還可能只是普通的小災小病，怕光也可能是這姑娘的心理作用。
&esp;&esp;“有。”陳嘉寧十分肯定地回答，“我最近腦袋疼，腳也疼，還有手肘也有點酸。對了，腸胃最近也一直咕咕叫……我一定是得了甲型了！”
&esp;&esp;這不全身都在疼嗎？就這樣您還能好端端坐在這說話？真是身殘志堅啊。
&esp;&esp;陸離也拿不準，準備去諮詢一下楚曉東。
&esp;&esp;“陸離……”陳嘉寧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現在感覺頭暈暈的，好像隨時要睡過去一樣……”
&esp;&esp;死。這個字讓陸離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想起了前世雅夢姐的葬禮，想起了自己七歲收養的流浪狗在路邊被人一腳踢死，又想到了初中時桌下被自己踩死的小蟲子。死亡好像並不遙遠，起碼距離陳嘉寧並不遙遠。陸離看向陳嘉寧，光線昏暗，看不清少女的面龐，只能看到一個玲瓏的輪廓，她好像在發抖，是害怕得發抖嗎？
&esp;&esp;陸離承認，他其實不喜歡陳嘉寧的性格，和她做朋友更像是一種社交慣性。但他並不想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死在一場無情無義的天災中。
&esp;&esp;“你不會死的。”陸離也不知這句安慰有幾分作用。甲型的致死率有25，但沒人願意去賭自己就是那75。
&esp;&esp;“我、我不想死。”陳嘉寧已經是在低聲哭泣了，“我還沒有賺夠錢給爸媽買大別墅，我還沒見到我的遊戲全是好評，我還沒談過戀愛，我、我不想死……陸離，我不想死……嗚嗚……”
&esp;&esp;“好好休息吧，我很快回來。”這個時候陸離發現語言是如此蒼白，無論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現實。面對殘酷的社會時，巧言善辯或許可以讓你如魚得水，但面對冷漠的自然，任何言語都和燃盡的死灰一般無用。
&esp;&esp;陸離到了陽臺，給楚曉東回了個電話，那邊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聲音磁性而溫婉，聽到是找楚曉東的，便又將電話轉線，等到陸離再次聽到聲音時，已經是楚曉東在應話了。
&esp;&esp;“小陸，有事嗎？”
&esp;&esp;“楚叔叔，我有一個朋友。”陸離終於還是拿出了這句經典的開場白，“我有一個朋友，是在木蘭大學唸書，兩個月前剛進大學，她給我發訊息說她也有點咳嗽，怕光，而且頭啊、腳啊、腸胃啊都不舒服，這不是感染甲型了？”
&esp;&esp;楚曉東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esp;&esp;“不是不是，是我擔心她的身體健康，想向您諮詢一下。”陸離擦了擦汗。有時候太敏銳也不是什麼好事，容易造成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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