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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不給他打個電話嗎?”陸離慫恿,“或許這是你最後一次和他說話了。”
&esp;&esp;朱熙沉默許久,她看著陸離懷裡的祝巧,小巧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嗓子裡冒出的是嗬嗬的吸氣聲,聽起來駭人極了。她想起很久以前,小巧會纏著她問爸爸在哪,爸爸是什麼工作的,她則會不耐煩地說不許叫他爸爸,他的工作是懦夫。說起來,朱友誠好像從沒有機會見祝巧一面,他連宗祠的大門都無法邁入。
&esp;&esp;就當是為了小巧……
&esp;&esp;朱熙一嘆氣,打通了通訊錄最底端的那個號碼。是秒接的。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有些顫抖:“……熙兒……?是你嗎?”
&esp;&esp;“朱友誠,我和小巧原諒你了。”說完這句話,朱熙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不給當今神州的皇帝一句說話的機會。
&esp;&esp;陸離啼笑皆非:“朱熙,你們這父女關係未免也太僵硬了。”
&esp;&esp;“……或許吧。對我來說,父親不過是閻如君杜撰出的一個充滿仇恨、懦弱與膽怯的形象,我和小巧其實是無父無母之人。”朱熙目光灼灼地盯著陸離,“姓陸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親生父母此時找到你,打算讓你認祖歸宗,將你此時打拼下的事業瓜分給你那些衣食無憂又素未蒙面的兄弟姐妹,你願意嗎?”
&esp;&esp;“我也是無父無母之人。”陸離的回答很簡單。
&esp;&esp;如果他們想找回陸離,自然有一萬種方法,他被丟在廉租區,又在廉租區長大,這十八年來,他們有無數次機會回廉租區打聽一個男孩。
&esp;&esp;也許,他只是一對普通工人情侶在一次縱慾後的意外產物,怯懦的年輕父親不敢承擔富餘幼崽的責任,便將他丟在垃圾桶邊,連名字都沒給他留下。陸離也許繼承了他們性格中對慾望的直率。他沒有什麼隱藏的顯赫身世,也沒有什麼驚世絕倫的天賦,他只是一個平常的陸離罷了。
&esp;&esp;朱熙笑了,她之前哭泣的淚痕猶在,此時笑又似哭:“你也是個沒爹沒媽的。”
&esp;&esp; 紅線天註定(上)
&esp;&esp;此時這句“沒爹沒媽”不是侮辱,反倒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陸離陪著她笑了幾聲,笑聲被懷裡祝巧的乾嘔聲打斷了。小巧現在一定很痛苦,死亡的過程被強行拉長到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她要仔細地品味死亡的每一點滋味,要認真地感受自己一點點失去對身體控制權的絕望。痛苦不是發生在陸離身上,卻遠比他親自經歷更難以忍受。
&esp;&esp;如果……
&esp;&esp;如果他沒能化解或轉移代價的話,他絕不能讓其他女孩再體驗一遍這樣的痛苦。
&esp;&esp;阿婆不再理會他們,跪在靈牌前,焚香跪拜,嘴裡念著一些向祖先道歉的瑣碎話語。朱熙也抽了一根香,學著阿婆的模樣行跪拜之禮,陸離本來也想照做,可想到自己不是朱家人,沒資格向人家的祖先道歉,便且作罷。
&esp;&esp;“姓陸的,到時候溫琥珀怎麼進來?”朱熙忽然想起一事,“現在宗祠外殺手把我們團團包圍,難道要溫琥珀從殺手中穿過來?”
&esp;&esp;陸離沉默片刻:“你抱好小巧。阿婆,請問廁所在哪?”
&esp;&esp;“姓陸的,我問你話呢!”朱熙有些失了方寸,沒了平日那份精明能幹的模樣。
&esp;&esp;阿婆沒有回頭:“在你的右手邊。”
&esp;&esp;陸離來到廁所邊,還好宗祠雖然古舊,但廁所不是旱廁。他蹲在牆角一陣倒騰,如果沒記錯的話,祝巧曾說過,她小時候透過廁所邊的暗道溜出去過,那這條暗道會通向哪裡呢?
&esp;&esp;朱熙不知何時跟了過來:“姓陸的,你吃什麼呢?”
&esp;&esp;陸離沒想到朱熙還有黑色幽默的天賦,他掀開牆邊一塊瓷磚,果然看見一條暗道。朱熙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的?……小巧連這種事都告訴你了嗎?”
&esp;&esp;陸離捏住鼻子:“有點臭,我看看這條暗道通往哪裡。”朱熙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跟著陸離鑽入這條黑黝黝的暗道。原地等了大概十來分鐘,陸離又狼狽地爬回來:“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