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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在正中間,在玻璃門出口的位置,總裁特助何喻身子稍彎,正欲把後排車門關上。
剛想使力,一隻面板白皙的手伸過來,緊緊握住把手。
何喻轉頭看見是姜晚笙。
他神色微頓一瞬,不過很快恢復如常,接著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一側等待。
虛罩的透明空間裡,只剩下他和她。
“有事?”祁琛坐在後排,長腿隨意地敞著,掀開眼皮看她。
似乎對她的到來並不驚訝。
“我……”姜晚笙只知道混沌攔下車不讓他離開,卻也一時沒釐清要說什麼。
沒過腦子,脫口而出,她問,“你還,認得我嗎?”
氣流有幾秒的定格。
祁琛眼神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他垂下眼慢條斯理解開襯衫袖口。
“姜小姐,你很會說笑。”
三字稱呼,彼此之間的隔閡與陌生被無限強調。
姜晚笙目光凝滯。
無感狀態在剎那間消失,巨大的酸澀湧上心頭,她雙手無意識地交疊在一起蜷緊。
指腹緩緩挪動,摸到幾道凸起的疤痕。
手腕處細細密密地發癢。
那是一道多年前留下的傷口。
因為走路不小心摔倒,姜晚笙手心撐在石子路上,正好手腕被角落的釘子劃傷,接近五厘米的創口,縫了整整七針。
拆線後沒有意外地增生,疤痕很醜,原先光滑細膩的肌膚上兀然出現兩道瘢跡。
愛美的年紀,沒辦法忍受任何醜陋的存在。
姜晚笙為此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大哭,一連幾天,誰勸都沒用。
恰逢兩個大人出差在外地,家裡阿姨看著孩子長大的,急得團團轉不知怎麼辦才好。
祁琛忽而從封閉集訓班趕回來,知道後沒說什麼。
他直接把門撞開,半蹲在床邊,在姜晚笙滿目愣怔的神情裡——
拿刀在自己左手腕同樣的位置,劃出一道傷口。
極其靠近大動脈,鮮紅的血液洇洇往外冒,血腥味濃烈,宣告著某種瘋狂。
姜晚笙被嚇傻了,呼吸急促地幫他捂住傷口。
耳邊卻只聽到祁琛灼熱的呼吸,他在悶笑,繚著寵溺的安撫和無謂。
他說:“哭什麼。”
“我陪你留一樣的痕跡,別怕。”
心尖泛上酥酥麻麻,姜晚笙靜靜地趴在他肩頭,鼻尖低嗅他身上的味道,很輕地吐出一句“瘋子。”
她坐著,他跪著,她莫名感覺到心安。
那一刻,她突然意識到,也許不止祁琛是瘋子。
自己也是。
所以他和她,是這世界上最相配,最應該站在一起的人。
後來,時間流逝,兩人身上的疤痕連形狀都漸漸變得一樣。
好似,在完全確認她的這個想法。
那現在呢?他的疤痕還在嗎?
姜晚笙視線在祁琛的手腕處打量,卻什麼也沒看到,因為一塊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銀色手錶正佩戴在他的手腕處。
嚴絲合縫地貼緊,似乎是想替身體的主人藏匿些什麼。
姜晚笙晦澀難捱的所有情緒忽而間全然藏進呼吸裡,她終於意識到。
他和她再也沒辦法回到當初了。
事實上。
當初狠心要結束的人是她,本也應該沒資格覺得悲傷。
她整理好表情,聲線平穩:“我只是想來說一聲好久不見。”
“現在你說完了。”祁琛脊背懶散地往後靠,看也不看她。
這是在趕她走。
姜晚笙接收到這個訊息,嗓音艱澀:“等一下……”
一句話還未說完整,冷嗤聲毫不留情地打斷她。
“等?”
祁琛唇角輕勾,低嘲難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麼多年不見,姜小姐這是還打算把我當作聽話的小狗。”
他眉眼隱在濃郁的陰影下,昏黃的燈光給他周身罩出一圈朦朧,語氣裡的針芒盡現,“我們很熟麼?”
語調冰冷沒有起伏,但每一句都像是一種凝重的審判,壓得姜晚笙抬不起頭來。
一陣燥熱的微風拂來,姜晚笙耳邊的碎髮被揉得很亂。
她睫毛低壓,影子在地面拉得又長又窄。
時間被撥慢轉動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