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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水豆腐、老豆腐, 也裝過浸了滷的臭豆乾, 用黃豆醬煮過的醬豆乾,也裝過豆絲、豆腐皮,但今日這種斑斑駁駁似蛇皮的豆腐還是頭一次。
“這是熬豆漿鍋底的那層焦巴。”林姨有?些無奈地說:“今兒東主家來?了些親戚, 連吃帶拿的, 什?麼也沒剩, 就鏟了底下的焦巴給我倆。本?來?這也沒什?麼, 可,可明日我要去看阿瑤,還想給他做一份鹹肉煨豆腐呢。就是小?青鳥和文先生剛回來?那陣, 四娘在小?缽子裡給煨的那碗肉。肉被煨得?軟顫顫, 豆腐氣孔在肉湯裡直抖,浸得?全是肉味, 肉汁都黏嘴。我看著小?青鳥埋頭一直吃一直吃,就想著, 想著阿瑤也能這樣吃上這樣一頓就好了。唉, 好好的打算著,這下買也來?不及了, 得?下個月了。”
明天是要去見?明真瑤的日子,誰都記得?,明寶清去城中與宇文主事碰完面,已經把林姨要的肉給帶回來?了。
明寶錦捧著碗裡那些散發著淡淡糊味的腐皮聞了聞,說:“其實也蠻香的。”
“香是香,就是乾巴巴的不下飯。”林姨勉強笑了笑,說。
“天熱,什?麼菜都容易壞,這豆腐皮既是乾巴巴的,那就乾巴巴的做吧。”明寶錦摸著下巴,做出一副很?老道的樣子說。
林姨和老苗姨對視一眼,忍住笑。
肉是一塊連肥帶瘦的肉,被老苗姨剁得?很?細很?細,煎出一鍋香噴噴的油。
然後明寶錦來?接手?,她先把肉沫撈出來?,下花椒、茱萸、蒜子,在油裡烹出香味來?,又下了一把花生碎,加些鹽巴緊密翻炒,等鹽味把所有?的香氣都調和均勻後,重?把肉沫及焦豆皮下進去,煸得?一絲水汽也沒有?,這下便可裝壇了。
林姨回來?時已經要開飯了,但她先去洗了個澡,夏天蒸餅涼了也沒關係,掰開了夾上兩勺豆皮肉沫,滲出來?的紅油順著她手?腕子淌。
“多了多了。”她惋惜地說。
“好吃嗎?”明寶錦趴在桌上歪頭看林姨吃蒸餅,說:“存個兩三天應該沒問題,而且不是很?辣,我想提提味,香料多些也不容易壞。”
林姨笑盈盈點頭,所有?失落一掃而空。
“過些年,等四娘長大?了,咱們一起開間小?鋪子吧。你在前?面開食肆,我在後頭給你做豆腐,每日就做一兩鍋,只給你賣。”
林姨的神色越來?越嚮往,說:“等大?娘子她們有?門路把阿瑤贖出來?,就讓他給咱們噹噹小?工,跑跑腿什?麼的,一天忙到晚,再坐下來?一塊吃飯。”
她的眼睛黯淡下來?,又笑了一笑,說:“吃上這麼一個蒸餅就行。”
大?家身上擔子都很?重?,家裡沒有?一個閒人?,被明寶清訓斥過後,這些話,林姨只敢跟明寶錦說一說。
夜裡,明寶錦問明寶清,“大?姐姐,阿瑤怎麼才能不再做奴才呢?”
明寶清正?在給她打扇,默了
一會,說:“官賤民要等聖人?恩免,或至六十歲可為番戶,至七十歲再可免為良人?。”
“七十歲?”明寶錦難以置信,說:“可,可文先生教我們唸的那首詩裡說‘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
“詩記得?不錯。”明寶清輕聲說,她心裡鈍鈍發痛,但也無計可施。
這無雨的夏夜安靜地像是在醞釀著什?麼,明寶清沒有?管許多,她每日奔波,實在很?需要這一覺。
只是夜裡來?了幾聲似是而非的悶雷,在明寶清夢裡落了一場幻雨而已。
明寶清睡到了次日天亮,隱約覺察到明寶錦從她腳邊爬下了床,還有?藍盼曉進屋來?,從錢罐裡數走?了幾枚銅板。
屋外賣牙粉、澡豆的貨郎滿臉堆笑地接了過來?,不住地往後頭張望著,空氣中還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有?點像昨夜那一碗豆腐皮。
“虧得?是大?戶人?家的莊子,要是咱們小?老百姓這麼來?上一場,傷筋動骨的,到了子孫輩都還爬不起來?了。”貨郎感慨著說。
“誰說不是呢。”藍盼曉隨口應著,招呼明寶錦過來?選扎頭髮的綵綢。
“他家那磨坊裡還存著米麵的吧?”貨郎不是這裡人?,所以顯得?很?好奇。
“眼下應當沒多少?,但總是有?一點的,否則不會燒得?那樣厲害吧。聽那附近的人家說,夜裡聽見?爆雷聲了呢,還以為是老天爺劈惡人。”
藍盼曉彎著腰,仔細挑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