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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
而蕭世穎身側的護衛已經全部到位,立盾以護持,一層一層就像茴子白切開的橫面,誰都看不見蕭世穎的一縷頭?發,更?無從猜測她此刻的神色。
明寶清已經在風聲亂掉的瞬間就矮身掩在樹後?,她看見細細的箭雨密密而下,而嚴觀將蒲團連著蕭奇蘭一腳踢進了香案底下,她那層素紗的裙襬直接裂開,扯掉了一大片,紮在箭頭?下邊,不論是遠看還?是近看,都像一支立在晉王祭臺前的敗旗。
他一把扯掉香案上綢布用來做武器,這比刀要?更?趁手一些?,尋常箭矢被旋轉的軟布一裹攪就洩了力道,而那種重箭的射出頻次根本沒那麼快。
蕭奇蘭的護衛們各個訓練有素,已經擺開應敵的陣仗,一擊未中,再想殺蕭奇蘭就有些?困難了。
嚴觀見她們已經可以應付,本想去找明寶清,但沒料那重箭竟連發數次,嚴觀揮刀砍落一根,被箭矢上的力道震得虎口發麻。
‘比第一隻重箭的力道大多了?射手有神力不成?’嚴觀根本來不及細想,又有第二支、第三支相繼襲來。
重箭的力道可以扎透香案,傷到底下的蕭奇蘭,所以嚴觀脫不開身。
明寶清眼睜睜看著嚴觀被重箭所困,反手取下自己?的長梢弓,拔出三支箭搭上,對準那半空中將有可能傷到嚴觀的尋常箭矢,將它們一一射落。
射箭時自然不好蹲著,明寶清站起身來,一心替嚴觀儘可能掃除傷害,卻沒有覺察到有一支亂箭正向她襲來。
明寶清留意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可那箭卻被對面飛來的一支箭射落在地,明寶清下意識看去,就望見林期誠的一雙眼,眼底的擔憂似乎並不是衝著場上亂糟糟的局面,而是對於明寶清。
明寶清稍一分心時,嚴觀也?因她的遇險而分了心,聽得一個護衛衝他喊‘小心’,他猛然回神躲過一支箭,但左臂反中了一支流箭,剜骨般疼痛。
蕭奇蘭也?聽見了這聲‘小心’,她側目看見幾滴鮮紅的血落了下來,浮在泥上,沁進她撕裂的裙襬裡。
香案隨之一晃,似乎是嚴觀在上頭?微微踉蹌了一下,但很快又穩住了。
蕭奇蘭有片刻的晃神,她聽見崔機的慘叫聲,聽見有人驚呼,外頭?亂糟糟的一團,但在這四面透風的香案底下,她似乎是安全的。
這場刺王殺駕收場很快,林間有響箭騰空,緋紅煙霧像一束晚霞。
蕭世穎毫髮無損地從菜心裡剝出來時,連衣襬都沒有皺一絲。
“蘭兒可有傷到?崔侍郎如?何了?”蕭世穎很是關切地問。
蕭奇蘭正快步朝她走過來,蕭世穎看見她背後?跟著胳膊上扎著支箭的嚴觀,他不知死?活地沒有趕緊跪下謝罪,竟是還?伸手去摸明寶清臉頰和胳膊,以確認她無事。
“崔侍郎他,血流不止,只怕撐不到回城了。左僕射左腿上有些?擦傷,太僕寺卿跌斷了手骨,瞿侍郎受驚過度,已然昏迷。”
侍從回來稟報,蕭世穎痛惜地皺了皺眉,道:“請齊太醫替左僕射療傷。”
荊統領騎快馬而來,下馬上前對蕭世穎耳語了幾句。
蕭世穎輕嗤一聲,道:“摞了頭?顱,給朕的六叔送去,不,還?是先送去崔府,以慰崔尚書年邁失子的痛苦。”
蕭世穎瞧著不遠處的嚴觀伸手企圖去生拔那支箭,只實在太痛,而且牽扯血肉感覺有異,這才放棄了。
她又淡淡道:“讓長寧押車,就把她捆在頭?顱堆上送回豫州,沒到地方?不許死?了。”
“是,陛下、殿下,雖然逆賊已經被擒獲,但只怕有漏網之魚,咱們還?是先離開吧。”荊統領說?。
蕭奇蘭其實知道今日可能會有異變,也?知道蕭世穎做了準備,可凡事有萬一,重箭太狠戾了,是人都會害怕。
她側眸看嚴觀,但先見到了明寶清擔憂而埋怨的面孔,她十分嚴肅地推了嚴觀一把,示意他去謝罪。
身為羽林衛中侯,即便?林間的駐守不是他的差事,他又救蕭奇蘭有功,但功過能不能相抵,都還?要?看蕭世穎的意思。
嚴觀跪下低頭?的時候,蕭世穎和蕭奇蘭在簇擁下離開了。
又過了好一會,有個護衛折返回來對嚴觀說?:“先回禁苑,殿下為你請了醫官。”
“多謝殿下。”嚴觀說?話的聲音聽不出痛苦,但怎麼會不痛呢,他鬢角里全是冷汗,順著下頜往流淌,別人一瞥看不出來,但明寶清碰一碰,就摸了一手的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