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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日的慌亂抹得越淡越好。
明寶清有些愧疚,道:“撇下吳叔獨身守夜不好。”
“阿活和?阿季都在,吳叔喝多了,早早睡了我?才出來。”嚴觀邁進了門,可一顆心還在空蕩蕩的胸腔裡晃盪著,他想叫明寶清知道,他不是個總連累別人整日擔驚受怕的人,於是又仔仔細細解釋了,“吳叔沒看出我?的傷,阿季替我?遮掩了,我?沒叫他大過?年的還替我?擔心。”
明寶清點了點頭,還是那樣平靜。
嚴觀最怕她這樣平靜,好像他們不過?是在街面?上偶然?瞥見的陌生人,對了一眼,再無交集。
他實在耐不住,俯身單臂把?明寶清抱了起來。
明寶清掙了一掙,道:“有傷。”
“你肯叫我?抱抱,傷就好了。”他竟也學了這胡說?八道的本領。
“花樣倒是多。”明寶清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兩個人都愣了愣。
明寶清面?上的偽裝終於被燙融了,她別開?眼,瞧著簷下搖晃的燈籠。
“殿下轉達聖人的意思,說?是前塵往事不計。”嚴觀嗅著她髮間的香氣?,忍不住趕緊將這句話告訴她,盼她可以不要?離開?他。
昏黃的燈籠在明寶清視線裡越發模糊,她伸手摟住嚴觀的脖頸,把?眼淚擦在他肩頭,道:“我?這樣一個不能患難與?共的人,不用這麼苦苦來求。”
嚴觀看著堂屋門縫裡漏出來的溫暖和?光亮,很清楚她在說?胡話。
如果明寶清是一個不能患難與?共的人,那這世上再沒有別人可以做到?這一點了。
嚴觀將她抱高,仰首用一個下位者的姿態索吻。
明寶清看著一片片雪花落在他臉上,黏在髮絲上,墜在睫毛尖,融在唇縫裡,然?後那剛剛融了雪的唇就貼了上來,涼意細微,軟燙鮮明。
他們在這院中淋著雪親吻,在雪的隔絕下,周遭好安靜,靜得只有喘息交纏和?舌底蕩起的潮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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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油燈還在靜默地照著一隅光亮, 嚴觀脫了衫子?讓明寶清看他的?傷口,那紗布一層一層的?裹著,散發?一股並不難聞的?藥氣。
明寶清湊近來看傷口時, 嚴觀瞧著牆面上兩人?的?影子?疊在了一處, 像是在深吻。
吻她, 真是怎麼都不知?足的?一件事。
嚴觀把目光轉回來, 落在明寶清素淨而清麗的?側臉上,他艱難地開口,說:“還有一件事, 需得告訴你。”
“講。”明寶清比想象的?要淡定, 她抬眼時眸底裡的?一點醺醉在搖晃,紅唇溼亮亮的?,所以?整個人?顯得嬌懶, 腮上一橫血色, 難以?言表的?嫵媚動?人?。
嚴觀更緊張起?來, 他覺得自己?像是在擊碎生命裡最美好的?東西, 緊張到連鼻息都變得粗重可聞。
直到明寶清伸手撫著他的?面龐,望著他的?眼睛,輕道:“講吧。”
他吞嚥了一口, 澀聲道:“我是個不孝之人?, 我違背了阿孃的?遺言。她那時說,不要替她報仇, 那個人?,是我生父。”
“難怪。”明寶清恍然大悟, 倒是嚴觀不解, 道:“難怪什麼?”
“難怪聖人?不殺你,又要敲打你, 難怪讓你去佈置祭臺,難怪會說,前塵往事不計。”明寶清閉了閉眼,覺得這世事好生縹緲無定數,“聖人?,是你親姑姑。”
這話讓嚴觀後頸骨都發?涼,甚至下?意識要反駁這一事實。
“但根本沒有證據證明他是我生父,姑姑更無從談起?。我說此事,只是因為答應過?不瞞你。”
皇家血統,天家富貴,他卻避如蛇蠍。
想到這一點,明寶清感到好笑,笑時一抽手,嚴觀卻是不讓,扣著她的?腕子?,強留她的?手在他面龐上,就像他那日扣住她的?胯骨,不肯讓花離唇一樣。
她驀地想起?這一遭事,低聲斥道:“別做混賬事。”
嚴觀低低笑了起?來,將她從榻上抱到膝上來,兩人?對視,氣息交纏,全無你我之分?。
明寶清輕輕問:“你心裡過?不去嗎?”
違背母親的?遺願弒父,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這份質問的?。
嚴觀卻是乾脆地搖了搖頭,發?絲上的?雪水飛揚一圈,濺了幾滴在明寶清臉上。
“阿孃到死都還很喜歡那人?,那早些送他下?去與阿孃團聚,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