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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高高把頭仰起,似乎是在嫌棄他這兩日忙於公務,沒帶他出來撒歡,好不容易有個輕巧又會騎的人肯溜它,自然要好好跑一跑。
更何況也沒跑多遠,也就是明寶盈遠遠瞧見家門口被人圍堵,然後重扯韁繩,半站起身夾著馬腹示意絕影爆衝過來這一小截路。
絕影劃拉劃拉蹄子,甩甩頭,像是在說,‘不過癮吶,不過癮!’
“慢吞吞的,豈不是辜負了絕影這個名字?”明寶清睨了嚴觀一眼,道:“嚴帥不喜疾奔,那使衙門裡配的駑馬就夠了。”
“小娘子別仗著自己在跑馬場裡溜了幾圈,就自認騎術非凡,道上路況多變,且不論斷崖峭壁,沼澤泥淖這些,就是斜刺裡的田埂上忽爬上來一個人,你自認一定馭得住馬兒?方才這一路算是平坦開闊,那下次呢?”
嚴觀把手裡的帷帽一把拍進明寶清懷裡,說。
帷帽晃起的風拂開明寶清額上一縷髮絲,她訝異又嘲弄地問:“還有下次?嚴帥怎麼說也是拿朝廷俸祿的,難道專管我這一檔子事嗎?”
“誰叫你今天運氣不行呢?”嚴觀很氣人地說,拍了拍馬額轉過身又看眾人。
里長左右看看,發現眾人都退開了一步遠,心下暗罵不止,拱起笑臉道:“聽說昨夜藍娘子家中遭賊,某特意來瞧瞧。”
明寶清看著明寶盈,只見她輕輕搖了下腦袋,又問藍盼曉,“母親,信拿到了嗎?”
藍盼曉堪堪緩過幾分,聽她這樣問,忙從懷中取出回信來,道:“拿到了。”
明寶盈快步走來接過信,拆開信封快速掠了一遍,信上文字端正乾淨,遣詞造句簡短剋制,但每一句都是明寶盈想要看到的。
她抬頭看向衛大嫂,道:“衛大嫂可識字?”
衛大嫂的臉白了又紅,明
寶盈收回手,豎著信封掩了一下唇,道:“我忘了,衛大嫂是不認字的,否則怎麼會連那麼大一個藍字也瞧不見,鬧出這許多事來。”
說罷她將信封交給里長,里長匆匆一覽,對眾人道:“看來,文先生的確同意將這院子借給藍娘子一家暫住。”
“還有呢?”明寶盈的話被一聲高嚷淹沒。
“里長,來之前咱們可說好的!”袁大郎突然冒出來一句。
明寶盈見他還敢來惡人先告狀那一套,氣得整個人打起哆嗦來,厲聲問:“說好了什麼?原來你們都心知肚明,上我這演來了?好,那我也就不抹漿糊了,不妨現在就把你兄弟喊來,我給他上點草藥治治他一腦袋的爛膿!可別再揀晚上的時候爬別人家的院牆,唐律有令‘諸夜無故入人家者,笞四十!主人登時殺者,勿論’!”
袁大郎原本以為自己隱沒在人群裡推波助瀾無人知曉,沒想到被明寶盈一眼看穿身份,不知所措過後,又抻著脖子道:“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竟敢說律法是胡言亂語?”明寶清遞了手給明寶盈,一下就被她緊緊攥住。
明寶清無視了嚴觀在身背後戲謔說‘明娘子的家風真是陰氣鼎盛’之類的話,又看向里長,“他一個無知鄉民說出此等不敬王法的言語尚可謂無知,我想里長您應當是清楚的。”
里長看著明寶清,哂笑道:“明娘子切莫小題大做,說到底是我這個做里長的不是,幾句閒話沒想到釀成這麼個結果,說是咎由自取不為過,卻也切實是誤會。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往後那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凡事應當大而化小,小而化之才是。”
明寶盈想說什麼,明寶清拍拍她的手,道:“里長果然是里長,看得總是長遠。那要您說,該如何大而化小,小而化之呢?”
里長見明寶清還是不肯放過,左右看了看,對著衛大嫂一招手,聲音也怒了幾分,“過來,給明娘子她們賠不是!”
衛大嫂心不甘情不願的,可也隱約聽見了袁大郎出聲之前明寶盈的那句話,知道那信上定然有欠賬把柄,又見自家郎君面色極差,那袁家大郎又咬牙切齒,只得硬著頭皮來告饒。
明寶清幾人雖見她低了頭,心裡那口氣卻是沒出半分,總覺得還有個罪魁禍首沒逮出來。
衛大嫂走時猶不死心,覷著嚴觀問:“敢問官爺是有什麼公差要辦?”
嚴觀還未說話,就見明寶清一馬鞭將籬笆院門揮開,歪歪咧咧的竹門無力地晃盪著,吱嘎作響。
“衛大嫂既好奇,就一併進來瞧瞧?”
衛大嫂哪敢答應,萬一嚴觀發起威來,她平白無故倒落了一身騷,於是縮了一縮,忙不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