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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倆吵了一架,她這?才氣走的?,嚷嚷著‘你們都順著她,只作?踐我!’”
“竟還有這?事?哪有搶妹妹嫁妝的??”藍盼曉搖了搖頭。
“她覺得自己嫁得不好,自然看什麼都不順眼。”說?著說?著,鍾娘子面上笑容也?消失了,忽問?:“你家大娘子新買的?那頭驢,要多少錢?”
藍盼曉道:“足要五兩多呢。”
“牲口價錢又漲了呀,唉,會念書?真好,”鍾娘子感?慨道:“我小姑子說?,嫁妝裡也?想要一輛驢車,車還要好的?,帶頂棚的?那種。說?自己是嫁到城裡去的?,求個來回方便。其實她也?就是孩子心?性,裡裡外?外?都比著你家幾個女娘,可又只比些皮毛,上回瞧見大娘子穿了身胡服,她也?要,瞧見三娘子提了個書?箱,她也?要。”
“嫂嫂。”
可見背後不能說?人,一說?人人就來了,藍盼曉抬頭望去,就見周小娘子站在屋門?口,看著院中軋草時冒出來的?陣陣綠煙,用帕子掩著口鼻,蹙眉道:“娘讓你喝藥去。”
山雞和閹雞
席草田割過之後留著短短的草茬, 其?實這草茬可以留著明年?再長席草的,但若是這樣,長出來的席草會變脆不少, 韌性不足且還?長短參差。
周家說得很明白, 這種席草他們是不會要的, 所以老苗姨還?是留了席草籽等來年?再育苗移栽。
稻穀收回來之後要曬要收要脫殼, 席草沒有稻穀那麼麻煩,但也要曬要撕。
明寶錦的手太短了,用刀片在草頭上割開?一個口?子後, 不能一口?氣將厚實長條的席草撕到?底, 每每都要分好幾?次。
撕草這活做起來單調,幹久了也吃力,但跟其?他的莊稼活計相比又算清閒了, 且席草能整整齊齊撕成薄厚相當的兩條, 莫名就叫人覺得有種舒心之
感。
林姨就很喜歡撕席草, 藍盼曉坐在邊上繡帕子, 能同她搭檔。
水稻收割後的田裡,大多人家都會緊趕著種上蘿蔔或者菜豆一類的,也算是給冬日裡多儲存一些糧食。
老苗姨和明寶錦也跟著遊老丈馬不停蹄地種了點蘿蔔下去, 好趕在大地霜凍之前能再收穫一波。
遊老丈忙過這一陣就病倒了, 大約是累的,要好好休息幾?日。
遊飛向明寶清要了一把木刺, 去山上設了幾?個陷阱,下了一把稻穀做本錢。
可山上的野物?機靈著呢, 遊飛守了好幾?日, 才抓回來一隻山雞,他生怕自己把山雞給做壞了, 就來請老苗姨幫忙,好給遊老丈補身子。
遊飛臉上脖子上全是割稻曬稻留下的曬傷,後頸上的蛻皮到?現在都沒好,腿上又都是去守陷阱時被蟲子咬的包,顴骨上還?有一長條被樹枝劃破的淺口?子,渾身上下真真沒有一塊好肉。
蟲子包很癢,傷口?長肉也癢,他按捺不住抓抓撓撓,像只髒兮兮的小猴子。
但這不是髒,只是拼命討一口?食的痕跡。
“別抓了,又要抓破了!”明寶錦拽住他的手腕,問:“臉上很癢嗎?”
“嗯!”遊飛忍著難受沒把手縮回來,明寶錦的手指甲剪得乾淨,甲弧圓圓又齊整,她輕輕給遊飛撓了撓臉,又用指腹揉了揉他的顴骨,“好一些嗎?”
“嗯。”遊飛覺得臉上不癢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很燙,不是被日頭蒸曬得那種發燙,而是他掩在暗中一眼?看見獵物?掉入陷阱撲騰不出時,那種心臟狂跳,血液湧到?臉上的那種燙。
他慌里慌張地低下頭,仔仔細細拔山雞的毛,正好方便了明寶盈往他後頸上塗瓜藤水。
遊飛悶了好一會子,把雞毛都給拔光了,才又開?始說話。
“就這樣了,翁翁還?記掛著搓麻,我?家後坡上的花生、芋頭,還?有去交公糧的事情呢。”
明寶清揹著一簍老芥菜進門時,恰聽見遊飛這句話。
“什麼時候交公糧?我?用驢子套了車帶你去,叫你翁翁別去了,安心在家裡養著吧。”
“謝謝大姐姐。”遊飛連忙說:“還?早,說是下個月收公糧呢。糧也要曬啊,溼糧衙門是不收的,還?要加罰呢。”
明寶清揹回來的這些芥菜是老苗姨和明寶盈隨意種在屋後沒人要的荒地上的,所以長得亂七八糟的,而且裡頭有兩種芥菜。
一種黃芥,這種芥菜籽是就是拿來磨芥末的。另一種是油芥,籽是拿來榨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