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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靠門上鏤空糊紙透進來的一點光芒,只瞧見明寶錦仰臉的輪廓,神色真摯。
“那咱們一起吃。”
椒豉胡餅和杏仁麥粥是嬋娘最拿手的吃食,明寶清冬日裡早膳常吃這兩樣。
其實她更喜歡的是甜蜜濃香的麥粥,吃椒豉胡餅不過是覺得花椒、豆豉這兩味香料利於冬日養生,而且剛烤出來的胡餅很香酥,佐粥很不錯。
明寶清從沒吃過冷掉的椒豉胡餅,酥脆全無,變得很韌,扯開的時候都要費一點力。
她餵了明寶錦一塊,自己又吃了一塊,入口寡淡,椒豉的香氣也很沉默,但很快唇齒一嚼,唾沫一溼,糧食的滋味在椒豉的牽引下就跳脫出來了。
餓了吃什麼都香,更何況是正經的糧食,添了鹽和香料。
明寶清咀嚼的動作越來越快,好幾次差點忘記餵給明寶錦。
她自覺只有眨眼的功夫,兩張碗口大的胡餅就只剩了指尖一小塊。
明寶清往明寶錦嘴裡一送,有些苦澀地笑著說,“從沒發現胡餅這樣好吃。”
明寶錦抿著嘴裡那點椒豉香氣,道:“大姐姐別擔心,現在我們有了落腳地,舅舅就好尋來了。到時候烤上一爐的羊脂油酥胡麻餅來吃。”
明寶清默了一會,道:“舅舅若不尋來呢?”
明
寶錦其實是學了朱姨的嘴,所以明寶清這麼問她的時候,她知道自己說了不合時宜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睡吧。”明寶清從小到大都沒體會過捱餓的滋味,她隱隱有些後悔吃了那點胡餅,這讓她更餓了。
眾人還在府裡被軟禁的時候,明寶盈曾翻找出一包遺漏的巨勝奴。
雖然放了十來天了,可因為是炸食,本就不容易壞,外殼的桂花熬蜂蜜漿又成了厚厚黏黏的硬殼,嚼吃起來依舊金黃香濃。
大家吃得很急,卻又小心翼翼拈起落在衣襟上的芝麻往嘴裡塞,明寶清看著她們的吃相,怎麼也張不開嘴,只把手裡的那塊巨勝奴遞給了明寶錦。
所有唯有她自己是捱餓最過的,眼下要靠嚼著‘羊脂油酥胡麻餅’這七個字入睡,真是可笑。
人先是肉體凡胎,最要緊是一日三餐,哪管唸了什麼書,學了什麼道理,講究什麼體面,餓的時候就是餓,能把這些虛空不頂飽的玩意都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