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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暗,月關如水一般灑落,為時間帶來些許銀白的微光。
月光下。
龐武那高大的身影,猶如一隻大野熊一般,矗立在天地之間,手中的長刀凜冽猶如一汪寒泉,上下翻飛,血紅色的刀氣四溢,好似在勾勒一副絕美的畫卷。
龐武的刀,乃是自戰場之上悟出的刀法,招式簡潔明瞭,卻招招取人要害,正所謂大道至簡,已然踏入了大宗師境界的龐武,很明顯,已經明悟了自己的道路。
他的道,他的刀,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味地只有殺,只剩下殺了,在他的刀法之中,在他那慘烈霸道的刀意之中,還多了一絲厚重、沉穩的味道。
就好似大地一樣厚重。
每一刀落下,便有千鈞之力,光是刀身撕裂空氣的時候,發出的呼嘯之聲,聽在耳中,便讓人不由得心顫。
而左千戶,左右手各持一柄三尺長刀,刀身狹長,似劍實刀,刀身之上,各有一道凹槽,那是工匠特意出來的血槽,轉為殺人之用。
早年間,左千戶的武功刀法都還沒有如今的這個程度,在刀法之上,實則只佔了一個快字,所以就在武器上面下了點功夫。
最開始的時候,左千戶的背上還只有一柄刀,隨著時間的推移,刀法越發的精湛,也就慢慢變成了兩柄、三柄、一直到最後的四柄。
最後就慢慢鑽研出了一門自己的刀法,又快又狠,殺人於無影無形。
這兩人雖然都是使刀的,但走的卻完全是兩種路子,孰強孰弱,本沒有絕對,全看在使用之人的身上。
龐武乃是以外功入道,皮膜柔韌堅韌超過了牛皮,肉身堅硬更甚金鐵,左千戶的刀法雖快,那一手無孔不入,尋隙便出的飛到之術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區區幾十招下來,龐武身上的衣袍就已經出現了十餘道大小不一的刀口,破爛的衣服之下,是一道又一道白皙的刀痕。
可除了這十餘道痕跡之外,卻根本沒有對龐武造成的傷害,刀上的勁力到龐武的體內,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那股由外而內,練就出來的罡氣給震散了。
可龐武的刀,每一下都是勢大力沉,重逾千斤,那血紅色的刀氣更是異常狂暴,且無物不斬,十分鋒利。
且刀身之上附著的詭異勁力更是異常的難纏,不僅厚重,而且一重接著一重,似乎根本沒有盡頭一樣。
“砰!”
又是一記三刀交錯,左千戶雙刀成乂字交叉在頭頂,堪堪擋住了龐武一擊沉重的力劈華山,可身形卻直接被震退,往後橫移了三丈之遠,才堪堪止住去勢。
不過握著寶刀的雙手,卻忍不住傳來一陣酥麻的顫抖之感,刀身也不住的連連輕顫。
左千戶反應極快,雙腳猛踏,身形便猶如飛鷹一樣拔地而起,靈活的猶如猿猴一樣,一個後空翻,單膝跪地,杵刀而立,抬眼看著龐武,滿是寒霜的雙目之中,透著一絲震驚。
“你到底是什麼人?如此高強的武功,為何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左千戶沉聲問道。
龐武長刀指地,冷聲道:“左千戶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左千戶蹙眉:“我們見過?”眼中閃過回憶之色。
龐武沒少輕佻,以極小的幅度搖了搖頭,道:“半年之前,京城,松鶴樓!”半年前,龐武還是個想要調離邊疆,在京城四處拜訪打聽,卻求告無門的低階武官。
盯著龐武那高大的身形,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左千戶的眼睛卻忽然一亮:“原來是你!可是你為何會在此,你和傅玄應該沒有才是?”
若是龐武和傅玄有關的話,上頭的人,可不會任由他在京城裡頭四處拜碼頭了,而是早早的將其打發道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裡頭,說不準現在已經因為某種奇奇怪怪的原因死掉了。
就像傅玄一樣,被冠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先是從二品的戶部尚書變成了金陵知府,然後又變成了泉州知州,一直到現在的階下之囚。
龐武面色一寒,冷聲道:“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要打就打,不打就趕緊走!”看到左千戶,龐武就莫名的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同樣的武藝高強,同樣的懷才不遇,只能淪為朝堂之中那些個把持權柄之人的走狗,為他們奔波勞碌,最後,卻換不到自己想要的出頭之日。
做的是最危險、最骯髒的事情,乾的刀頭舔血的營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被滅了口!或者是死在了哪一次任務的路上。
這樣的事情,龐武膩了,原本在半年之前就應該死去了的他,為自己換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