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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劉臣使勁搖了搖頭,急忙抓過窩頭一口氣跑出了樓房區,手裡緊緊握著本應是賈援朝的晚飯,半個玉米麵窩窩頭。他朝城外狂奔。
在通往郊區的路上,劉臣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著。天快黑了,他小心翼翼地掰下香菸屁股大小的一塊窩窩頭,先放在鼻子下聞了一會兒,然後放在嘴裡慢慢咀嚼,一直嚼到月亮升起來,嘴裡除了口水什麼都沒有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根本沒有吞嚥過,顯然是硬把那一小塊窩頭嚼沒了。
直到這時,劉臣才覺得,自己是越來越壞了,簡直不可救藥了,真他媽的該死!也怪這窩頭也太香了。這樣的窩頭劉臣還吃過不少,但那是在還沒輪到全國人民捱餓的年頭,那不是在自己家裡吃的,大多是鄰居孫姨給的。張家住七號,孫家住八號。劉臣的媽稱孫家女人為八號妹子,命令劉臣叫她孫姨。孫姨家的男人也姓蔡,因為其渾身總是髒兮兮的,一臊臭味恨不得把人嗆個跟頭,再加上他的鼻涕不斷,邋里邋遢,所以人送外號“蔡埋汰”。身邊的大人,也只有孫姨對自己好了。對了,還有老豁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