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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無數寂靜的午後一樣,他從中學校門出來,帶回在小學校門等待的弟弟,回到家中。鍋裡沒有飯菜,桌上沒有字條,房門依然緊閉。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直到開啟那扇房門,祁染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裡面空無一人,衣櫃空了,行李箱也不見了。
他在家裡、街道里尋找,雖然他心中早已知道答案。
在精疲力盡、滿頭大汗之後,他頹然坐下。懸在半空的利劍終於落下來。
他們的父親走了,一言不發地走了,沒留下任何理由,就像當初收養他們一樣。
說是“父親”有些誇張,畢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他也沒盡到養育的義務。他把他們從託養所接出來,就像從街上買了兩個掛件,扔進租來的房子,就不再關注。他不做飯、不接送、不管他們的學習和生活,下班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邊念戈齊的詩,一邊感嘆。
祁染覺得,他收養他們,大概只是為了稅收減免,和養育津貼。
可即使是這樣的父親,依然比沒有好。
他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好學校都是私立院校,費用極其昂貴。更別說弟弟還是殘疾人。雖然假肢技術發展迅猛,但高階型號很貴,他一個學生怎麼付得起?
還有住處……房東在門外使勁敲著,讓他們支付上個季度的房租。
他陷入了絕望。
除了輟學打工,還有什麼辦法?
他已經填好了退學申請,差一步就要提交上去。這時,他想起了多年之前,某個人留下的電話號碼。
這些年來,他時不時就會想到那個下午。軍人的資訊是查不到的,但他很幸運,僅僅一年之後,那人在達爾維拉一戰成名,成為家喻戶曉的空軍王牌,鋪天蓋地的媒體報道上都是他。
祁染把那些報道用筆抄下來,做成一本小冊子。隨著職級越來越高,相關報道也越來越多,收集那些溢美之詞,是他灰白生活裡最大的快樂。
祁染望著號碼,嗤笑了一下,這希望太渺茫了,別說這人記不記得他,連這個號碼都未必存在。
但神差鬼使地,他還是撥通了號碼。
然後……
然後,奇蹟發生了。
對方居然還記得他,僅僅一個“哦,是你”,就讓他磕磕絆絆,吐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