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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著他,如同洶湧而來的海浪。
霎時,記憶如同水沫一般翻湧而出。糾纏的軀體,黏膩的水聲,細細的汗珠泛著光暈,掐出淤青的手……
大腦陷入旋渦,日光燈如同迎面開來的高速列車一般,撞得神智支離破碎。
“我認輸了,”他急促地喘息著,“我認輸了,放開我。你想問什麼,我回答就是了。”
身前的人沒有放。桎梏仍然不可撼動。
握著手腕的那隻手鬆開,抬起,拇指與食指掐住他的臉,迫使他抬起頭。
目光最終相撞了。
“為什麼那麼愧疚?”眼中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你為什麼對我那麼愧疚?”
辯解
周圍的槍械消失了,射擊臺、靶區、頂燈的光,一切都淡化成渺遠的空白。
“從那天晚上開始,你就一直這麼看著我,我怎麼也想不出理由,”鍾長訣說,“佔便宜的是我,你有什麼好愧疚的?”
祁染快把口腔咬出血了。他該怎麼說?他能怎麼說?
真相是那麼殘忍。
這個人會恨他的,把現在的愛翻上十倍地恨他。
假如僅僅是恨他,那倒沒關係。他罪有應得。
但對方也會痛苦,當覺察到被隱瞞、被欺騙、被利用,當覺察到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另一個人的倒影,那衝擊有何等毀滅性,他無法想象。
被那隻大手禁錮著,祁染無法低頭,只能垂下目光,不再望著與他緊緊相貼的那個人:“這是在說什麼,我哪有愧疚。”
“是嗎?”
“是啊。”
指尖陷進臉頰裡:“這幾天為什麼躲著我?”
“只是累了而已。”
鍾長訣凝神盯了他半晌。長時間的靜默,逐漸緊繃的弦,空氣彷彿凝滯住了。
倏地,鍾長訣扯了扯嘴角。
“騙子,”他微微俯身,“你還記得那天晚上你說了什麼嗎?”
記憶翻湧著,星星點點的片段浮現在腦海中。
祁染醒悟過來,自己表現得太眷戀,太深情。就像是……
就像是愛。
他嘴唇緊抿,幾乎絕望了,他能怎麼辦?他的出口被封住了,他不能說出真相,也不能繼續騙面前的人。
難道告訴對方,那深情都是對著你的?他不能那麼無恥。
“我……”祁染咬了咬牙,“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