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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剛才接吻時,唇齒間淡淡的乾果味:“你喝酒了?”
對方似乎只聽懂了這一句,點點頭。他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頰、脖頸和手,除了臉上的兩團紅暈,其他地方都是冰涼的。
“洗個熱水澡吧,別感冒了,”他從牆邊退開,“之後我們再來談談剛剛的事。”
面前人又進入了毫無回應的狀態,只是專注地看他。他拉著對方的手,坐到沙發上,那目光也一刻都未從他身上離開。
長久以來,他習慣了那一觸即逝的、躲避的眼神,還未見過這樣長久的注視,像是眼睛裡燃著一團火。
對坐良久,他見祁染還未動作,只得提醒:“你不脫上衣嗎?”
祁染眨了眨眼,遲疑地低下頭,似乎已經失去與現實的連線,對於脫衣服和洗澡的關聯也無法理解。良久,才抬起手,一顆顆解開釦子。
襯衣滑落下來,或許是動作過於緩慢,這一滑也顯得有些澀情。
胸前的傷口已經癒合,其實沒必要再貼防水敷料了。也許是酒精的作用,紅暈從脖頸蔓延到胸口。
鍾長訣的目光在凸起的疤痕上停留半晌,抬起手,輕輕地觸碰它。
或許是因為這撫摸過於突然,或許有些癢,面前的人微微向後退了退,這毫釐的空隙讓鍾長訣恍然收回手,退到半路,對方卻突然將那手一把攥住,拉回來,指引他去摸。
他頓時呼吸一滯,心臟彷彿成了野獸般的活物,在胸膛中四處衝撞,聲如擂鼓。
他的手貼在對方的胸口,位置不對,無法探知對方的心跳,是否也如他一樣狂亂。
“你這是幹什麼?”他問。
漂亮的眼睛呆呆地望著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過了很久,面前的人緩緩地露出一個微笑,附上那樣一雙眼睛,這笑容嫵媚至極。
“你回來了,”他說,“我好想你。”
鍾長訣頓了兩秒,忽然反手握住那瘦削的胳膊,往前一拽。面前的人發出短暫的驚呼,順著力道被他拉過來,坐到他腿上。冰涼的胳膊靠著他的胸膛,很快變得溫熱。
他低下頭,覆上那雙曼妙的唇瓣。懷裡的人遲疑了一瞬,立刻熱烈地纏了上來。兩唇相吻,兩體相嵌,那壯碩也就愈發堅硬、蓬勃。
他短暫地中斷了這個吻,給了對方一時半刻喘息的機會。
“不要閉眼,”他說,“就這樣看著我。”
祁染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意識剛剛回籠,劇烈的頭痛和眩暈就迎面一擊,他又閉上眼,緩了一會兒,再慢慢睜開。
他在自己的床上,四周陳設都與以往沒什麼區別,只是身邊的床鋪多了幾條凌亂的褶皺。他盯著身旁的凹陷看了一會兒,猛地把臉埋進手裡。
記憶排山倒海般湧來。
他們在沙發上糾纏了半日,他跨坐在他身上,把他的襯衫抓得一團糟。然後他抱他去床上,礙著他剛剛痊癒的傷口,第二次沒有做完就草草結束。之後他們一起去洗澡,熱氣、酒精加上疲乏,大約清理到半途,他就昏睡過去。
大腿肌肉的酸脹,下部的疼痛,都讓他無法欺騙自己這是夢境。
床邊的熒幕閃爍著數字。現在是早上九點多了,鍾長訣必定是去了基地,或是藍港。
腦海中冒出人名的一剎那,電鑽般的疼痛猛然放大。
他收緊手指,指尖陷進臉頰裡。他搞砸了。
他曾經發過誓,決不會——也不願——將現在的鐘長訣與過去混淆,這是兩個不同的人,他不會將其中一個的情感嫁接到另一個人身上。
過去兩年,他一直做得很好。關於空軍上將的報道,街頭巷尾,鋪天蓋地,他從未有過把兩人重合的瞬間。在他們相遇後,即使艱難,即使有幾個恍惚的瞬間,總體上,他依然兌現了諾言。
直到昨天。
從那個吻開始,就是他主動投懷送抱的。一夜歡愉後,鍾長訣會怎麼看待他?
紛擾的思緒侵入大腦,佔據了他對疼痛的注意力,讓他食不知味。傍晚時,他甚至早早上樓,躲在房間裡,連燈也不敢開,只為避開那個隨時可能回家的人。
他靠在窗前,留神外面的動靜。
車燈的光束從樹幹上滑過,那人回來了。
房間隔音太好,他只能拉開一條門縫,屏息細聽。軍靴的聲音踏進門,接著是窸窣的衣料摩擦聲。而後,腳步聲漸入客廳,頓了頓,突然上了樓梯。
從他搬進來,鍾長訣從未走過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