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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理成做這個工程處副組長以來絕不輕鬆,亦不是所有人眼中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沒有在其位的時候,會從旁人的角度羨豔,然而真正做到實質的事務之後,才明白工程處現今的實際狀況。
這天蘇燦在店鋪幫忙,曾珂在理貨,就進來一個四十來歲,穿著長頸毛衣灰褐外套的中年男子,看上去認得到曾珂,買了幾個軟抄本,幾支筆,想要點折扣。
看到曾珂說小本生意沒什麼折扣,就有些不痛快起來,冷笑道,“小本生意,小本生意那就不要做,你能掙什麼錢嘛!”
說著邊掏錢包,一邊捻著支筆,把玩一下,拋在桌上,環顧店鋪,“這些小東西些,你這個店賺得到什麼名堂?”
這人說話有點不客氣,曾珂笑了笑,“是當然比不上你們這些教師的了,聽你們職校又擴充了吧,這次招生一定多了。你們這些教師有文化有內涵的,正工資拿得又輕鬆,哪是我們比得起的”
男子是附近職校的教師,姓馬,大概是平時在學校和學生處多了,又正值事業高峰,雖然四十來歲,卻沒有相應的沉穩,反倒有些浮躁,脾氣也不太好,自持身份,對曾珂這種城市零售業者自然較為看輕,這也不足為奇,在這個比爾蓋茨還沒有被沃爾瑪瓦爾頓超越的時代,很多人的觀點亦是不能輕易轉變的。
“當然擴充了,校長整改革,往常一個學期就四五百,今年名氣上去了,搞到八百來號人,這不教師制度又要改了,我這邊是肯定要照顧到的,畢竟校長還是我小舅子嘛”聽到曾珂對他的幾句褒揚,教師的臉色又好起來,隱隱有幾分得意,就看到蘇燦,“這是你兒子吧,跑來給你幫忙,讀書不行吧,沒考個好高等學院?那不行啊,還是要讀書的!要不然就來我們金財職校,找我,我那邊出馬給你說一下,別人都要好幾千的,可能兩三千就可以搞定了!”
曾珂和蘇燦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怎麼和這個肥頭大耳侃侃而談的中年男子接話。
蘇理成就到了下班點捧著茶杯走入店鋪,有點心不在焉,最近父親在這個位置上,陷入膠著狀態,跟著就下來個單位上的職工,“蘇組長,那個營業執照副本你手裡有沒有,我這邊要用一下,順便還要你的章。”
“我手裡都是正本,那個那麼大一張上次不是給你們了副本嗎,找毛組長吧,他那裡有章!”
送走了辦事的職工,買東西教師的臉都頓了頓,有些不定的看向蘇理成,掏了只煙散過去,語氣謙順許多,“這是你愛人吧,組長?哪個組長?”
蘇理成就有點不太習慣的笑了,接過煙,“唉,什麼組長哦,就是給人辦事的,在建築工程四處。”
“建築工程四處?”男子竟然無形中舒了口氣,這裡緊挨著總部大院,這個中年教師還真怕遇上機關單位上那些頭頭腦腦,即便就是一個組長,在這個小城市裡,都可以讓人吃不了兜著走,他就怕剛才自己那顧勁被蘇理成看在眼裡不舒服,現在聽聞居然是建築工程四處的組長,自然就放下心來。
就連蘇理成主動來給他點菸,也不見他有伸出手遮擋一下的相應謙然,反而點起煙吐了口煙霧,“這個組長不好當吧,我倒是聽說你們內部鬧出點問題”
這句話提到了父親最近的軟肋,倒是正中他的痛腳,面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馬教師看在眼裡,心裡就更是不屑。就和父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到深入,也就帶著幾分輕慢,說話就更肆無忌憚起來。
其中蘇理成接到個電話,就訓了起來,“人家是撈泔的,三百五是我說的!有意見,誰有意見,清理化糞池單位裡還貼著錢的!一個月兩塊衛生費都不願意交!?要我上來,什麼事都要我來過問,我現在來不了!你們自己處理!”
看到蘇理成憤憤的掛了電話,馬教師就竊笑一聲,“又單位裡那些破事吧。”
蘇理成點點頭,“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說老蘇啊,這誰不知道工程六處單位的事情,以前的組長姓趙吧,那傢伙真不是東西,我姐夫哥就和他打過交道,結果後來工程被卡了,問題出大了,現在提到工程四處就翻白眼,這不比當初了,哪個還看你那塊招牌噢,還不趁著現在有實權,給自己刨點好處!我們那一個女教師,找了個男朋友,結果聽到是你們單位的職工,直接吹了。現實,什麼是現實?這就是現實。”
走出店鋪的時候,這個馬教師夾著手指的一根菸,看了店鋪裡的蘇理成一眼,輕笑,“撈泔?”
搖了搖頭,頗有點對自身現時狀況滿意的悠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