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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圈套!”
刺客們匆匆撤離,只留下傾巢而出的山匪。然而他們數量再多,對侍衛而言,也不過是烏合之眾,頃刻間便被殺了個乾淨。
其中一兩人裝死藏在屍體間,趁侍衛收劍離開時逃脫。
過安留下一部分人清道,讓其餘的隨他原路折返,去山谷外的鄉間小客棧接自家小姐。
此時,不算寬敞的客棧內同樣鮮紅浸雪,屍橫滿地。
那些察覺到不對,沒有進山谷的刺客現下僅剩一個活口。
承影步步逼近,每次刺客以為能逃出生天的時,他都會截斷他的生路,而當刺客要放棄掙扎受死的時候,他又剛巧露出破綻,讓刺客以為自己還能活命。
這樣的折磨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即便能看穿這個惡劣的少年貓戲老鼠的想法,刺客依舊會在求生無門之際心死,依舊會忍不住去搶奪那一線生機。
徹底力竭後,他終於能選擇平躺在地,縈繞心頭多時的屈辱感散去,死亡在這一刻似乎也變得沒那麼可怕了。
承影看著獵物像死屍一樣躺在被雪水浸溼的泥地裡,半分不想去撿近在咫尺的兵器,興致一下子淡了。
他擲出手中銀絲,絞住刺客的脖頸。
明明稍一用力,就能把他的頭顱削下來,承影卻偏要一點一點奪走他的呼吸,期待著他會在某個生死一線的時刻,做出令他驚訝的掙扎。
然而並沒有。
許青和側對著屋外的血腥狼藉,一身青衣如碧,抱著無聊發呆的黑貓,正和手腳發顫、說話結巴的客棧掌櫃點算賠償數目。餘光瞥見刺客斷氣,少年收手,不由地鬆了口氣。
往後可不敢輕易使喚他了。
早些解了同生蠱,早些分道揚鑣才好。
目睹全程的李槐心底發毛,先前不知聽誰說的,小姐花了十萬兩買回來個殺手,他當時不信,只以為承影整日戴著個面具,惹得侍衛欺生。
現下卻是不得不信。
小姐怎麼能讓一個殺手近身,還莫名其妙和他的性命綁在一起?
像他這般年紀,這般武功的少年,必定是從小就被訓練的。
世道不太平,為了一點吃食,多的是孩子自願跟人走,從此再不得自由。殺手組織的人會特意將他們馴養成缺少慾望和情感的兵器,就連人情世故也不會讓他們懂。
大多數人長大後會變得心硬如鐵、無情無慾,還有極少的一部分,努力想要保留自己的天性,不被吞噬和馴化,內心卻早已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麻木扭曲,還不自知。
承影這種行止間可窺少年心性的,恐怕是後者。
在他的生命裡,萬事萬物都灰敗無趣,唯二生動的就是學殺人和殺人,他能找的樂趣,也只在這兩件事上。
殺手從來只懂猜疑,連同伴都不能信任,更別指望他們學會忠誠。
今日,他戲弄絞殺的人是刺客,將來的某一天,說不定會是他們,是小姐。
好在有同生蠱在。
現下,李槐最擔心的倒不是承影,而是另一邊抱著刀旁觀的白衣侍衛仇染。
先前小姐讓仇染和過安他們一起去山谷官道開路,仇染拒絕了。
李槐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總是站在離小姐不遠不近的地方,從來不多話的人,並不受小姐約束。
比起其他侍衛,仇染看著要文氣些,平常也不愛與人多相處。不同於承影的孤僻寡言,防備心重,仇染對他們隱隱有種傲然和輕蔑。
方才,也不知是早有仇怨,還是想試探下承影這個新人的武功,仇染佯作幫忙,輕飄飄提刀擋了一下,還是讓刺客往他後背去了。
得虧這小子警惕性高,不然的話,還沒長到留鬍子的年紀就入土了。
說起鬍子,李槐好像從未見過仇染下巴上有半根毛。
大鄴風俗傳襲已久,男子滿二十歲成年便會蓄鬍子,有人愛蒼髯如戟,有人愛長鬚飄飄,不喜歡的也會淺留半寸。
若是他沒記錯,仇染跟在小姐身邊約莫有三四年了,可無論是小姐去邊關送糧食軍需,還是侯爺回長陵送年貨,他從未見過仇染有胡茬。
這事兒關係的問題可大了。
眼看客棧掌櫃收了銀子躲去後院,李槐掐準時機過去,壓低聲音直接開口,“小姐,我怎麼瞧著仇染像是從宮裡出來的?”
許青和心頭一跳,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
有聲響傳來,兩人同時往外看,是過安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