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阿濟善大鬧浣衣局斛律昭解圍督錦使【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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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軼青回房將褻褲一併草草洗過,未已,忽傳篤篤叩門聲,有人口喚“軼青”。她慌忙收拾停當,開門看清來人,笑道:“平哥!”
&esp;&esp;錦綾院同儕顏平之,二十中旬年紀,與軼青同年入職明安府錦綾院,右遷卻總不如軼青快,因自覺虛長軼青幾歲,平日裡常玩笑“長江後浪殺前浪”,又自嘲“老而不死是為賊”,私下裡卻對這個天賦極佳的小兄弟頗為照顧。二人共事多年,自然比旁人熟絡些,即便軼青如今升了督錦官,名頭上是他的上司,私下裡也照舊相互稱兄道弟。軼青招呼沒打完,劈頭蓋臉便迎來一句,“死哪兒去了你?叫人一通好找!”
&esp;&esp;話說的糙,神情卻滿是關心,湊近前搭一手在她肩頭,細細觀察她臉色。
&esp;&esp;軼青把那一張近在咫尺的滿月臉推開,笑罵道:“你才要死咧!老不死的,人話會不會講?”
&esp;&esp;平之嘿嘿陪笑,卻面露擔憂,“你手好冷!臉色也不好……是不是前一陣子忙病了?”&esp;說著,要去探她額頭。軼青一把揮開,笑道:“烏鴉嘴,沒病也給你說出病”,拉住他袖口,斂笑正色道:“適才斛律昭來,說要開春之前給皇……給庸德公……製件春衣。咱們得何時往黍離殿……”
&esp;&esp;她話未盡,平之面色變了幾變,全沒了那副吊兒浪蕩模樣,默默半晌,不知想些什麼,訥訥道:“春衣麼……?”
&esp;&esp;軼青嘴一咧,露個苦笑,“去年尺碼只怕如今過小呢。”
&esp;&esp;平之聽出了言外之意,黍離殿昨又傳出淑嬪懷孕的喜訊,徹夜歡慶,廢帝縱為階下之囚,卻只怕比在明安府時更加心寬體胖。他神情黯然,嘆口氣道:“國破家亡……但畢竟是天家胤嗣……為了容氏的江山,開枝散葉也無可厚非。”
&esp;&esp;軼青頗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想起斛律昭早先的話,雖是惡人之言,卻又忍不住覺得在理,道:“他的妻女在浣衣局受苦,他卻如在明安府般逍遙自在。”
&esp;&esp;平之點點頭,又搖搖頭,再點點頭,自言自語道:“畢竟……畢竟逍遙自在些好啊……免得……惹人生疑。”
&esp;&esp;軼青覺得奇怪,想不通廢帝逍遙自在與惹人生疑有何關聯,忽然靈光一現,驚覺若廢帝成日裡苦大仇深,難免涼人覺得他有復國的心思。可轉念一想,他們那位皇帝一向聲色犬馬,也非入涼後才開始如此,那般逍遙自在又不似偽裝出的。一時琢磨不透。
&esp;&esp;她正尋思,平之忽然反手攀住她手肘,滿臉堆笑,一雙銅鈴眼都眯成了縫兒,“兄弟,咱在明安府時就看你升的快,如今你真做了督錦官,好歹給哥哥我個美差唄。”
&esp;&esp;軼青也笑,乜斜他一眼,“可說好了,我手裡只有苦差,去浣衣局選人、去黍離殿量身、去玉熙宮報備、去五胡城採買……這四樣兒,你隨便挑吧。”
&esp;&esp;平之在她臂膀上一拍,急道:“這話怎說的?剛剛不是還有一樣兒嗎?”
&esp;&esp;軼青愣一瞬,“你想督造那套春衣?”&esp;見平之雞啄米似的點頭,沉吟道:“平哥,不是我不信你,只這是錦綾院頭一等的大事,本該我親自……”&esp;平之忙道:“你忙的事太多,又要督建織機又要準備繅絲染色,還要與那北院王周旋,再說不過一匹素錦一件春衣,在明安府時百八十件也做過的,你還信不過我?”&esp;纏著軼青死不罷休。軼青尋思,這差事雖重要,以平之資歷,倒確實不吃力、容易辦,遂道:“成了成了,春衣的事交給你,不過你每五日向我彙報,東西呈上去前得過了我的眼,知不知道?”
&esp;&esp;平之歡天喜地應了,聽說軼青要去浣衣局點人,又纏著要同去,軼青尋思多個人掌眼也好,便一道去了。掌門內侍一見是軼青,料是錦綾院事宜,沒多盤問,取了名冊出來。
&esp;&esp;大涼在中都設浣衣局,上京為帝都,自然也有。另一個陪都獅子城在南,不如中都繁盛,卻因氣候和暖,多有漢人移居。戰前是南朝要塞,因離胡地咫尺之遙,故名五胡城。為涼人所奪後,改名獅子城,防守嚴密,盤查甚緊,但仍有胡漢頻繁通商。獅子城由平南大將軍?、滄州刺史安巴堅鎮守,雖無浣衣局,卻多營妓。算上苗疆女俘,大涼各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