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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陳之祺在心裡斟詞酌句,卻又覺得無論他怎麼回答都有漏洞,正思忖間,佳音已回頭,盯住他的眼睛道:“我要你說實話。”
&esp;&esp;“是,我在乎,曾經很在乎,可是,比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我更願意忽略它,阿音,我最在意的人是你,將來或許我們之間還會有分歧,但那都不重要,因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
&esp;&esp;陳之祺鳳目如深邃的湖,卻又清澈見底,他的眸底包容她小小倒影,讓人沉溺,不知不覺就受了他的蠱惑,彷彿,就這樣互相凝視,轉眼就皓髮白首,一輩子觸手可及。
&esp;&esp;在一起,他不止一次對她說,佳音次次沉醉不知歸,在自己又要感慨之前,她慌亂的錯開眼睛:“我知道了,你不介意就好。”
&esp;&esp;不知不覺,又是日暮時分,幾個宮女躡手躡腳地進殿,點亮燭火,太監總管楊公公躬身稟報道:“聖上,該用晚膳了,奴才叫人準備了大小姐愛吃的幾樣菜,不知大小姐還想吃什麼特別的,奴才再教人去做。”
&esp;&esp;陳之祺便問佳音:“阿音?”
&esp;&esp;“我想吃點清淡的。”
&esp;&esp;“那就揀青筍豆腐另做幾樣菜,對了,再熬一碗血燕粥送來。”
&esp;&esp;“是。”楊公公應命教人去準備。
&esp;&esp;吃飯的時候,陳之祺見佳音飯量比從前大了許多,不禁笑道:“看來御廚今日用心了,傳旨,賞!”
&esp;&esp;楊公公喜眉笑眼地命令宮女傳話去了,又趁著皇帝高興,插言道:“大小姐這次回來比先前胖了,越發地端莊氣派,先前老奴險些沒認出來。”
&esp;&esp;陳之祺正為佳音夾菜,聞言放下手裡的筷箸,仔細地看了佳音幾眼,笑道:“是胖了,怎麼竹園新僱了好廚子麼?”
&esp;&esp;佳音不動聲色地回答:“是。”又道:“你也吃,累了一天了,別光顧著給我夾菜。”
&esp;&esp;陳之祺聽出佳音關心他,自然高興,果然就多吃了一碗飯。又勸佳音:“你方從城外回來,想必宅子裡還沒收拾好,不如就歇在宮裡罷?”
&esp;&esp;楊公公亦跟著幫腔:“是啊,大小姐,聖上吩咐明月宮伺候的太監宮女都不許撤換,且天天灑掃,傢俱擺設都是老樣子,您住著也方便。”
&esp;&esp;佳音點點頭:“那好,就住一晚。”
&esp;&esp;陳之祺立刻喜不自勝,提聲吩咐:“把朕藏著的那套茶具拿來沏茶,對了,要紅蕊鐵觀音。”
&esp;&esp;至大殿,佳音順手拿了一本書坐在椅子上翻看,陳之祺見她一付拒人千里的樣子,只得挨著另一把椅子落座,叫楊公公把案几上的摺子都搬過來,兩人一個看書,一個批奏摺,互不打擾。
&esp;&esp;殿內只聽紙頁反動的聲音,楊公公只急的撓頭,就不明白皇帝盼了又盼,如今人就在跟前,怎麼又沒話可說了?
&esp;&esp;宮女送茶進來,楊公公忙接過來,親自送到佳音和陳之祺座位中間的茶几上,賠笑:“聖上,大小姐,先喝幾口茶罷,方才吃了飯,靜坐不動仔細積食。”
&esp;&esp;佳音抬眸,瞟一眼茶几上的茶具,目光就不動了。
&esp;&esp;陳之祺放下奏摺親自布茶,百鶴沐浴,觀音入宮,懸壺高衝,春風拂面,關公巡城,韓信點兵,呂啜甘霖,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和佳音當初一模一樣不差半分,一面含笑道:“我練習好久,泡出的茶味終於和你的一樣,說起來,該稱你一聲師傅才對。”
&esp;&esp;一隻青花瓷釉色茶杯遞過來,佳音接住,茶香暗幽,茶色淡黃,折射出燭光紅影,一波一波的盪開。她小口輕啜,茶香在口裡散開,一盞茶很快見底,卻遲遲不放手,手指沿著茶杯口一圈一圈的划動。
&esp;&esp;陳之祺也不催她,只含笑問道:“我沏茶的功夫可過關?”
&esp;&esp;佳音怔怔回答:“還好……”她一直盯著手裡的茶盞,似要透過薄薄的瓷胎看透什麼,良久,終於一翻手,杯子兩個小字清晰映入眼底:佳音。這兩個字是她當日在明安園寫在紙上,連同畫好的茶具形狀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