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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果不其然,王婆話裡有話地套問四兒,四兒聰明地迴避,可她的妹妹五兒只十二歲,童言無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佳音便得知李家五個丫頭,四兒的三個姐姐都出嫁了,嫁的都是小門小戶平常人家,哥哥年歲不小,因家貧至今未曾娶上親。
&esp;&esp;王婆其實對李家的狀況瞭然於心,此刻沒話找話,便又說起張家的氣派,綢緞鋪子開了幾家,家中房產多少,呼奴喚婢富貴奪人。
&esp;&esp;漸漸,四兒目中流露出羨慕和嚮往,長期貧困生活中,傾聽仰望而不得的富麗堂皇,越發覺得自己生活不堪。入目處,潦倒的院落比平日更灰敗,襤褸的衣衫更顯困窘,自身所有的一切暴露光天化日之下,越發難以忍受,一樣樣的世間人,為什麼偏偏天差地別?
&esp;&esp;四兒神色中豔羨與黯然失神交錯,佳音看在眼裡暗暗心悸,但她什麼也不能阻止。
&esp;&esp;李老二和婆娘回來,見著王婆不免意外,咋咋呼呼地將王婆往屋裡讓。
&esp;&esp;媒婆不請自來,李老二和婆娘手腳都沒處擺放,甚至連問都不敢問王婆是為了誰家的姑娘前來提親,將兒子鐵柱趕出屋子不許近前,只吩咐四兒,五兒端水送茶,虛張聲勢的招呼。
&esp;&esp;逼仄殘破的屋子裡,王婆笑的自如自在:“叫四兒五兒也出去耍罷,咱們說話,閨女們不方便聽。”
&esp;&esp;李家夫婦登時愣住,兒子鐵柱的婚事一直是他們最頭疼的事,只當王婆為著兒子的婚事來的,卻不想另有蹊蹺。
&esp;&esp;待四兒五兒出去,王婆盤腿坐在炕頭,作勢將李家光景前前後後打量,吧嗒著嘴問:“鐵柱該二十出頭了吧,這屋子收拾收拾,隔開一間,好歹也能住人,張婆給你們問的是哪家閨女做媳婦?”張婆是城中另一位官媒,和王婆同屬一個衙門。
&esp;&esp;李家夫婦面面相覷,愁容滿面,皺紋越發的深刻。
&esp;&esp;王婆故作詫異:“還沒問下人家?也不是我說你們,日子再艱難也得給鐵柱娶親啊。”
&esp;&esp;李嬸子苦笑:“王媽媽也看見了,我們哪裡娶得起媳婦,前個張媽媽也曾說了一戶人家,可女方索要的聘禮我們實在拿不出來……”
&esp;&esp;王婆嘖嘖幾聲:“那也不能耽誤鐵柱。”
&esp;&esp;李老二兩手一攤:“有什麼法子?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除了閨女。”
&esp;&esp;李嬸子登時便急了,罵道:“你就會打閨女的主意,打量我不知道你肚子裡埋的什麼壞水?告訴你休想!真要把四兒賣去娼門,我就跟你拼了。”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啕大哭:“我造的什麼孽啊,嫁給你們李家,沒享半年福就敗落了,幾個孩子跟著你吃苦,你當爹的也忍心!”
&esp;&esp;李老二也罵道:“還不是我娶了你個喪門星,自打你進門,光景一天不如一天,生了一堆賠錢貨!”
&esp;&esp;王婆乜斜著眼角,嘖道:“什麼賠錢貨?照我看是搖錢樹才對,你不尋思著給女兒尋個好出路,偏聽那張婆的,白白糟蹋了三個閨女,到現在連給兒子娶媳婦的錢都沒有!”
&esp;&esp;李家夫婦聽出王婆話裡有話,立馬不吵了,忙問:“媽媽有什麼法子?”
&esp;&esp;“先不說鐵柱,我只問李老二,你真打算把四兒賣去娼門裡嗎?”
&esp;&esp;李老二悶頭不吭聲。
&esp;&esp;王婆不屑地撇嘴:“娼門能給你幾兩銀子,你家裡無底洞,一時半會花光了還不是抓瞎?難怪你守不住家業做了破落戶,志氣都長驢身上去了!今個我就幫你一次,綢緞莊的張家正要給他家少爺尋個媳婦,看上你家四兒了,你怎麼說?”
&esp;&esp;“張家少爺?!”李老二還為來得及開口,李嬸子便失聲道:“那不是個傻子嗎?”
&esp;&esp;“傻子怎麼了?也比賣到娼門強,張家財大勢大城中誰不曉得,能攀上才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esp;&esp;李嬸子諾諾地正要辯駁,王婆又道:“更何況,誰見過張少爺傻了?道聽途說的話能作數嗎?今個我倒是去了張家,人家少爺白白淨淨的,不斷胳膊不缺腿,是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