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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佳音的心如墜冰窖,全身瑟瑟發抖,她低聲嗚咽,難以自制。許由仁那張略帶稚嫩且執拗的臉出現眼前,還有初蘭清新如蘭的摸樣……他們那麼相愛,半月前還活生生地和她說話,可是,轉眼就成灰土……他們去了,可知道活著的人為他們心疼?
&esp;&esp;“由仁的書童將他遺書交給我,裡面只寫了幾個字,‘生死相許,不負卿’……”江逸遠猛地睜開眼,赤紅的眸子緊逼佳音:“要是你當初勸由仁收初蘭做妾,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是,是我的錯,我不該一廂情願地認為,愛一個人,就必須是唯一,必須給她全部……更不該勸初蘭墮胎,既然結局早已經註定,還不如讓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佳音自責自怨,更痛惜:“可活生生地拆散一對有情人的人,又究竟是誰呢?至死不渝,至死不渝……為什麼,這樣純粹的感情得不到祝福?!”
&esp;&esp;江逸遠接受不了這樣慘痛的結局,所以控制不住地遷怒於人,可終究也明白,無論他怎樣做都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esp;&esp;江逸遠怔怔看佳音半晌,因她眼底的狂亂,憤恨,哀傷至痛的神色而震撼,一時間,他彷彿被她迷惑心智,不由自主地點頭道:“或許,害死他們的人應該是士族與平民的界限,幾百年來,不曾有人敢與之對抗,也是由仁和初蘭還傻,太痴情……”
&esp;&esp;兩個人對面而坐,江逸遠失去最親的兄弟,佳音失去朋友,傷心如一處,皆是斷腸人,久久相對無言。
&esp;&esp;江逸遠走後,佳音又獨坐許久,直到張婆擔心,跑進來看她,佳音才失魂落魄地說太累了,要回家歇著去,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音緣”靜室。
&esp;&esp;這一路上,佳音想了許多,強迫自己堅強,待覺得自己又可以麻木地面對蠅營狗苟無情俗世時,才整整衣裳,推開王婆家的大門。
&esp;&esp;繞過照壁,佳音聽見上房裡有人說話,先還以為是王富貴回來了,正要躲開,聽聲音又不像,她探頭探腦走上前,突聽秀秀在牆根後捏著嗓子叫她:“阿音,過來。”
&esp;&esp;佳音縮回腦袋,和秀秀一起躡手躡腳去後院,問:“家裡來的人是誰?”
&esp;&esp;秀秀亦是不知所以,只道:“她們好幾個下人簇擁著一個貴婦進來,王婆只叫我送茶進去,便打發我出來,鬼鬼祟祟地說了半天話,也不曉得嘀咕什麼。”
&esp;&esp;佳音不願追究不相干的事,悶悶地敷衍道:“或許是來找王婆說媒的。”
&esp;&esp;“不像啊,按說,那貴婦的氣派只有王婆上門去,怎可能來咱們這裡?”秀秀搖頭。
&esp;&esp;“不管她,橫豎沒有咱們的事。”佳音說著就欲進房。
&esp;&esp;秀秀攔住她:“對了,王婆說要是看見你回來,立刻去上房。”
&esp;&esp;“她叫我去做什麼?”
&esp;&esp;秀秀搖頭:“你趕緊去吧,省的她等急了,回頭又是一通鬧騰。”
&esp;&esp;“那你跟著我一起去。”佳音心情不好,毛毛糙糙的,根本不想見外人。
&esp;&esp;於是,秀秀跟著她一起去前面,隔著簾子提聲道:“媽媽。”
&esp;&esp;“進來。”
&esp;&esp;兩人悶頭進去,佳音偷偷斜眼打量屋裡的動靜。果然,屋裡擠的嚴嚴實實,幾個婆子丫環簇擁著一位貴婦坐在桌子前上首位置,王婆陪坐一旁,滿臉堆笑道:“楊夫人,這是我的兩個丫頭,雖然比不上貴府的丫頭聰明伶俐,但模樣是好的,人也乾淨勤快。”
&esp;&esp;一看就是楊夫人是個精明的主,穿著顏色鮮豔的綾羅綢緞,頭上亮晃晃地帶著滿頭珠翠,身材略胖,滿臉橫肉上一雙眼珠子將佳音和秀秀瞅一眼,從鼻子裡冷哼一聲:“看上去也不咋樣麼。便是長的好看些,反而顯得張狂。”說著,一隻胖手指著佳音道:“她叫什麼名字?”
&esp;&esp;王婆趕緊回話:“這便是我給夫人說的丫頭,叫阿音。”
&esp;&esp;楊夫人一聽,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佳音跟前,跟挑選牲口似的上下打量,捏捏肩膀,捏捏手,最後,竟捏到佳音的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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