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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做個了斷了。
&esp;&esp;“我會陪你一起。”殿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esp;&esp;我衝著來人微微一笑，我知道他終會陪我一起。
&esp;&esp;三萬，我僅帶了三萬兵馬奔赴泗水城。
&esp;&esp;雲載天說這無異於以卵擊石，我何嘗不知？但是，五萬、十萬的結果都是一樣，因為這仗本來就不戰而敗。
&esp;&esp;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路，天色陰霾，道路泥濘。
&esp;&esp;這一路上，我與玄風並沒有太多的話語，畢竟我已答應了玄夜的婚事，想必玄風對自己的身份太過於尷尬，自然話就少了許多。
&esp;&esp;而我，心事頗多，一路反覆盤算著要如何迎戰，如何才能轉變戰局，而我最擔心的便是體內的毒，只因那代表著毒性的紅線已然沒過了指根，這也就意味著我沒有多少時日可活。
&esp;&esp;那解毒的九轉還魂丹，如今已找齊八種，僅剩暮千野身上的那顆凝血石，他是不可能將那凝血石拱手相送的，所以，我只有聽天由命，看老天是否能憐憫我，讓我與玄夜還有攜手之日。
&esp;&esp;就這樣顛簸了幾日後，終於到達了泗水城。
&esp;&esp;城裡一片死氣沉沉，許多百姓因為戰爭的臨近，而舉家遷往別城，街道上更是冷清蕭落。
&esp;&esp;安頓了眾人之後，我獨自前往泗水城郊的望梅山。
&esp;&esp;這是我第二次踏上這望梅山，昔日的飛雪山莊早已隨著那場大火消失殆盡，而今剩下的只有滿山的荒草，並數不清的亂石。
&esp;&esp;山下，左手是雲月的邊塞泗水城，右手便是暮千野的十萬大軍。
&esp;&esp;瑟瑟風中的泗水城，猶如那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被大海吞噬的可能；而泗水城外五十里的十萬大軍，就猶如那驚濤駭浪，只等颶風颳起，便會將小小的泗水城淹沒。
&esp;&esp;天色漸暗，千葉的大營裡點起數堆篝火，將昏暗的天空照得透亮。數不清的人頭攢動，不時傳來戰馬的嘶鳴聲。
&esp;&esp;那數不清的火光，數不清的人頭攢動，讓我彷彿置身沙場，利刃的點點寒光不停在眼前晃動，緊接著便是那淒厲的慘叫聲，並尖刀穿透肉體的聲響。舉目四望，黑壓壓的人群不斷向我湧來，我奮起迎戰，一批倒下，另一批再上，直到滿目血色，屍橫遍野。
&esp;&esp;早已分不清地上的屍體是敵方還是我方，因為那一雙雙不瞑目的眼睛，包含著太多對世間的留戀和不捨，我已分不清方向，只能任自己迷失在這血腥的殺戮之中。
&esp;&esp;恍惚間，我彷彿聽到了他們曾經的歡聲笑語，看到了他們兒女承歡膝下的幸福美滿，而今卻與這冰冷的山，冰冷的夜化為一團烏有，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一團泡影。舉目淒涼，心中沉痛，那無邊的壓抑讓我難以呼吸，我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襟，想要掙脫眼前的幻象，回首卻撞入了一具溫暖的胸膛。
&esp;&esp;此時此刻，我只想借這具胸膛平復自己惶恐的內心，我緊緊貼在那溫暖之上，聆聽著鏗鏘有力的心跳聲，久久不語。
&esp;&esp;直到一陣夜風拂過，肩頭披上一件帶著體溫的外衫，我這才抬起頭，對上那雙充滿關切的紅眸。
&esp;&esp;“明日之戰可有了應對之策？”玄風問道。
&esp;&esp;“沒有。”我搖搖頭，更確切地說，是不想。不知從何時起，我竟變得如此心軟，不忍見到那無辜的生靈塗炭，或許是承月的死，讓我明白了許多。
&esp;&esp;只為了那一點權力，就可以六親不認，甚至可以殘害無辜，拔刀相向，可是人若是死了呢？又能帶走什麼？皇位？權力？還是天下？
&esp;&esp;但是，明天一役不得不戰，不戰便是俯首稱臣，戰，勢必就要血染沙場。
&esp;&esp;“明天你只有一次機會。”玄風輕嘆口氣道，“只有一次爭得先機的機會。”
&esp;&esp;“攻心？”我微微一怔，已然明白玄風的話外之音。
&esp;&esp;只有攻心，才能為自己取得最佳的戰機，而我只能賭一次，唯一的一次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