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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入席時,楚婕總覺得有些不對,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安建國,氣沖沖從院外進來,舀起一瓢冷水咕咚咕咚地往肚裡灌。喝盡了把瓢照水缸裡一扔,叉著腰直喘粗氣。
楚婕還以為大舅母跑去勸他娶吳小芬把他氣著了,誰知他轉過身來,就是一句:“三叔一家不肯過來。”
楚婕總算明白了,原來那點不對勁,是沒見三房的人露臉:“為了壽材的事?”
安建國點點頭,眼中一片深鬱。他原本還十分愧疚的,昨晚睡前都在想,要趕緊想法子賺些錢,再給爺奶置辦上一副。
如今安三富家這個做派,他又有些受傷了:
本來就是自家置辦的,收回來也說得過去。再說了,如今躺在壽材裡的,是大哥啊!他也是爺奶的親孫子,三叔的親侄子。大哥生前,對爺奶和三房都不薄啊。
楚婕打斷了他的思緒:“是你三叔三嬸不肯過來?還是爺奶不肯過來?”
安建國也不明白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三嬸話說得不好聽,說??你昨天說了斷親的話,除非你去賠禮道歉,把壽材的事說清楚,不然他們是不會來的。”
楚婕就明白了:“三叔和爺奶就在一旁聽著?”
安建國沒說話。其實三嬸說什麼他倒不在意,也習慣了,但三叔和爺奶的態度,實在有些傷人。
要楚婕說,不來就不來唄,本來就沒糧食招待,不來還省了呢。
但事情確實不能這麼辦,在村裡人的眼裡,兩家再如何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安老頭夫婦和安三富夫婦不出席,村裡人只會說大房禮數不到位,或者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安大有夫婦心裡過不去,安建國心裡也過不去。
楚婕想了想:“我們請四爺爺陪著,再請一次。”
四爺爺是村裡安姓的長輩,地位和族長也差不多了,此時正在堂屋裡盯著。這年頭雖說不搞什麼封建迷信了,但有些基本的儀式,還是要老人們盯著的。
安建國眼睛一亮:“我看行。”
找了四爺爺,安建國也不好說得多了,只說不知道禮數,想請四爺爺陪著去接爺奶過來。
四爺爺沒多想,跟著往外走,還嘟囔呢:“你三叔這也不像話。親侄子的大事,這大半天了,沒見他露面,算幾個意思?也不怕叫人戳脊梁骨。”
楚婕在旁邊重重點頭,四爺爺卻對她也不滿了:“你做未亡人的,跟著去幹什麼?在家守著!”
楚婕縮了縮肩膀,她哪裡懂那麼多!只得停了腳步,給安建國使了個眼色:實在不行,真的斷了算了!
安建國肯定是沒看明白她的眼神:“大嫂,放心,我好好求求爺奶。”
完犢子!
楚婕無話可說,嘆口氣轉過身,就見大舅母在廚房門口盯著她。
那眼神實在詭異,楚婕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大舅母?你是要找什麼?”
大舅母不說話,繼續用她詭異的目光上下掃視楚婕。
楚婕覺得很不舒服,索性走到一旁,去拎起了在地上劃泥巴玩的安生:“跟娘走。”
安生還當楚婕同他玩遊戲呢,嘻嘻哈哈地在她手底下撲騰。
楚婕順手在他露出來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這是誰家的傻兒子喲,這都沒了爹了,還沒心沒肺笑呵呵呢。
打得又不痛,安生的腿蹬得更歡快了:“再來,再來!”
楚婕嘖了一聲,這怎麼還是個小抖m:“你哥呢?”
安生的小胖胳膊朝著堂屋一指:“拜堂呢。”
拜什麼堂?楚婕順著他的手指往堂屋一望,就看到安平小小的背影,歪歪扭扭跪在安定邦的棺材前,腦袋咚咚咚往地上砸。
安生也不懂這叫磕頭,還以為安平在和棺材玩拜堂的過家家遊戲呢。
楚婕心好累!拎著安生跨進堂屋,伸手把安平也拎起來:“你幹啥呢?”
安平一副憂鬱的樣子:“四公公說,我爹死了,我是長子,要給他磕頭,要頂門立戶的。”
楚婕沒說話,安生還能隔空戳戳安平泛紅的額頭:“啥叫死了?”
安平深沉地嘆口氣:“爹那樣,躺在木頭盒子裡,不說話,不吃飯,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