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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姑下意識縮了縮頭：易會計真狠，娶不到人家的姑娘，就要給人扣帽子。
她就是個媒婆，也不希望真害得安家人遭殃，道：“那姑娘也捨不得家裡老人呢！照我說呀，她這樣的家庭，真嫁進來了，也是麻煩。以後還得幫著拉拔一家子人，一串的窮親戚。我這回給您挑的幾個，家裡都過得去，不會有這些拖累??”
嗯，都過得去，就是重男輕女，願意賣女兒補貼兒子。
易會計氣呼呼的沒搭腔。她為什麼就看中安秀萍了呢？
一來她見過這個女孩子，是個穩重懂事的，她相信能把自家兒子照顧好了；二來她在整理兒子東西時，發現兒子有本書裡，寫了好幾遍“安秀萍”三個字。
這年頭人上學晚，八九歲上一年級，小學五年過去，那就是十三四歲。到初中時，基本上都初通人事了。她兒子廖小強傷了腦子時，已經十五了。
所以她揣測著，兒子從前怕是喜歡過安秀萍的。如今這樣了，她就只想滿足一下兒子，給他把中意的女孩子娶回家來。
劉大姑哪裡知道她腦子裡這麼多彎彎繞繞？還在那兒舌燦蓮花地介紹大姑娘呢。
“你先回去吧！”易會計站起來，冷著臉送客了。
劉大姑還要再爭取，易會計面無表情道：“我就看中安秀萍了。等我和她們家說定了親事，少不了你的紅包就是了。”
劉大姑沒明白：“這是??還要我去說說？”
“不用，”易會計浮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說不定安秀萍還要來求我，哭著喊著要嫁進來呢！”
劉大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回了村後，她還猶豫了半天，想著要不要去和安家人說一說。這易會計的樣子，不像是打什麼好主意的。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吧？
但想來想去，還是沒有去：人家是幹部，能對付安家，就能對付自己。
安家人都不知道頭上悄無聲息地飄來了一朵陰雲，說不定哪日就會下雨。
他們和吳小芬守在南屋，正眼睛發亮地看著兩盆豆芽菜，彷彿那是一堆金燦燦的寶物。
“還真的發成了？”這是沒有太多真實感的安秀萍。
“賣得掉嗎？”這是從來沒有違法亂紀卻即將走上投機倒把之路的安建國。
“這盆次等的，我原來以為發不出什麼來，其實也沒差多少。”這是首席豆芽執行官吳小芬。
“明天早點起，我和建國去公社看看，想辦法賣了。小芬和秀萍再發兩盆出來。”這是淡定的小作坊霸總楚婕。
安建國是個穩重的：“要不等我們賣了回來再發？先看看能不能賣出去？”
楚婕一揮手：“不等，”原始資本積累本來就很慢，時間浪費不起啊青年，“不過就是兩盆豆芽菜，就算賣不出去，在村裡轉一圈，也能換回糧食回來。不會砸手裡。”
發豆芽的技術知道的人多，可有那個時間精力發的又有多少？還是有人願意換的。
安建國就很輕易地屈服了：“那行，聽大嫂的。”
楚婕看他一眼，“聽大嫂的”這四個字，不會就此成了他的口頭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