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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城頭也沒回,背對著曉琳吐了一口煙霧後,才慢慢地回答:“不清楚,醫生說要看她自己。”
杜曉琳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聲輕如煙地問:“會不會……醒不過來?”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杜曉琳本不該說這樣晦氣的話。不吉利,沒誠意。可是路遠城心裡清楚,她說的正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李戀的內臟未受損傷,骨折也能慢慢癒合。唯有頭部的重傷是致使的,若是她求生意識不強,很有可能用不了幾天,便會油盡燈枯。
路遠城的手都在輕抖,那支菸送了好幾次才又送到他的唇邊。
不過一晚上工夫,他似乎已經蒼老了十歲。鬍子拉碴,不修邊幅,雙目無神,衣冠不整。
路遠城說低低地說:“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再等等,她就醒來了。”
杜曉琳抹了一把眼淚,低垂著眼眸似自言自語:“她平時是一個十分專注的人,即使進了單行道,也不應該這樣走神啊。”
路遠城聽了,心裡猛然一緊,然後深深地擰上了眉心。
平時無論李戀做什麼工作,都只能一次完成一件,並努力做到最好。開車時也是,路遠城坐過她的車,知道她在駕駛時的狀態,加上出車禍的地點離大道右轉路口至少還有二十米遠,如果她一早看到了那個小女孩,也應該有足夠的時間作出反應才是。
可是她沒有。
路遠城靈光一閃,而杜曉琳卻搶先驚慌地說:“是我……是我害了她?路遠城,是我害了她!”
杜曉琳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她恐懼到連聲音都破了音,眼上的淚水像不受控的雨,一顆接一顆從臉頰上滑落。
路遠城立即去扶杜曉琳,將她帶到條椅前坐下,疲憊又沉重地問:“和你有什麼關係?”
曉琳用力地拽著路遠城的衣服,滿臉驚恐地說:“是我出主意讓她開車去上班的,是我建議她這樣做的!我告訴她,也許這樣做,公司的人就不會那樣誤解她,也不會背地裡議論她了。路遠城,是我……是我……”
前因後果一連上,杜曉琳既害怕又愧疚。明明是溫暖的醫院走廊,她卻覺得自己像被人丟進了冰窖。
路遠城睜著嚴厲的眼,提高了一點聲線追問:“什麼誤解她?公司的人議論她什麼?”
“你還不知道麼……”杜曉琳全身顫抖地說,“你們公司的人都說她被你包/養了,有人看到了她開的車,知道是你買的,所以有人惡意中傷她……”
“荒唐!”路遠城低吼了一句,這才知道李戀進入單行道出神的原因。
明明因為李戀而擔憂而恐懼,可是路遠城卻忽然多了幾分內疚。這麼沉重的心事,她一人獨自揹負,卻未曾對他提及。
終究是他負了她。
路遠城和杜曉琳各懷心思地坐在病房外,滿臉焦灼。
又過了好長時間,杜曉琳卻率先冷靜了下來。她深吸幾口氣,說:“路遠城,我們輪流來守著她,你先回去洗個澡吃點飯,晚上再來。她還在昏迷,我們不能也一同倒下。”
路遠城坐了半晌,最後終於站了起來。
杜曉琳說得沒有錯,李戀生死未卜,他們不能在她前面倒下。
路遠城離開醫院以後先回了一趟家,他換了身衣服,又點了一些外賣。可是飯到嘴邊,他發現自己依然毫無食慾,匆忙地嚼了幾口,又將食物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下午,他去了趟公司。華北區總監已經將液晶面板開發的進展作了彙報,路遠城極力鎮定地處理完手頭的重要工作,然後打內線叫了bella。
一看到路遠城,bella倒是先開口:“路總,lilian今天沒有來上班,也沒有向我請假。”
路遠城靠在老闆椅上,靜靜地看著bella。這個和他並肩創業七年的女人,也已經不年輕了。歲月偷走了她的青春,她卻無怨無悔為聯城奉獻了近七年。
對於bella,路遠城一直心存感激。可是事到如今,他卻不得不向她攤牌。
“北涵,我們認識多久了?”路遠城平靜地注視著bella,叫出了她的中文名字。
這幾年以來,幾乎已經沒人在公司叫她的本名,所以bella顯得十分意外,以為路遠城是忽然想和她敘舊。
“快七年了,時間過得真快。”bella答。
路遠城眼光垂下來,虛空地看著客廳裡的某處,又說:“北涵,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應該最清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