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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楓信札(43)1998.07.20
寒楓:
夏真是個多雨的季節,幾乎趕上了江南的梅雨,幾天來天空裡總是飄著或揚揚灑灑的細雨,或輕柔如絮的毛毛雨,或豪情奔放的傾盒大雨。聽雨,看書,寫詩,感受生命,這真是人生太美好太美好的意境了!甚至有時發起神經來衝進雨中,接受雨水的沖洗與撫慰,與那些來自天際晶瑩聖潔的雨珠兒盡情擁抱,盡情訴說,纏綿……可如今就連我這個喜歡雨的傻丫頭也竟飄起些許如雨絲的惆悵。楓,想你,念你……
寒楓,你是否聽到了曉薇的呼喚?我在雨夜裡為愛情祈禱,願風兒帶去我的心,讓雨兒訴說我的思念,讓信鴿帶給你一種驚喜,一片清新的空間……
寒楓,不知我的上封信你是否收到?14號收到你郵來的書,哦,寒楓,你總喜歡在不經意間給我一個太大的意外與驚喜!你能想象的到,當我拆開包裹時的那種感受與感動嗎?楓,你真的是太好太好了,我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寒楓,但願曉薇不會有負你的這顆心,這份情,這份愛!15號我再次背上行囊離開爸媽,離開了那個也可以稱之謂的家。說真的,我不知該何去何從,但卻清楚自己不能不出去!那天中午天氣特別燥熱,似乎這個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隨時都會有爆炸的可能。在車站候車室裡,與一位好久不通音訊的朋友不期而遇,一年多沒見,他變了很多,衣著入時,手執手機,大腹便便,舉手投足一付大款的樣子。我想他一定是成功了,往日的付出終於有了今天的收穫,但不知為什麼,我卻彷彿看見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份深深的哀傷,也許是自己神經了吧!
他問及我的過去與現在,我坦言相告。他說如你還能相信我這個朋友的話,我可以幫你這一次。我婉言謝絕了,後來在他的一再邀請下,我跟他來到一家裝飾得很不錯的餐館。他告訴我這家餐館就是他的。我不可置信,同時又置信無疑。
我和他原本是筆友,他很有個性,文筆也不錯,有一種清新味。一年前,他曾寫信告訴我他的夢想與追求,讓我幫他設計一下他的藍圖,他給我郵來一本精裝本的《紅與黑》,還有一張他的名片。那時他是省城一家很大的圖書音像公司的代理人,我建議他可以在這座城市開幾家連鎖店,讓知識播進每一個愛讀書的心靈,同時寄給他我的祝福。後來由於自己一直處於人生低潮,慢慢地和他失去了聯糸。那天他說了很多,講他的故事,講他走過的路,講他怎樣一次次跌倒,爬起……最後他沉痛的對我說:“曉薇,在別人的眼裡我是成功了,我也曾這樣去騙自己,但每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我時常會感到恐懼,對自己感到陌生。我就這樣披著偽裝與人生演戲,我已迷失了自己!這一年多來我不曾寫過一點東西,我的夢也早已經破碎了。曉薇,我輸了,輸的很慘,我輸給了我自己!”那時他的眼中分明有淚滾落。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說了句你喝得太多了,心中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寒楓,也許曉薇這位朋友的經歷,已足以證明現實與夢想之間的差距。正如《紅字》中所講的,這是敘述一篇人性脆弱與人生悲哀的故事。
與那位朋友分別後,我不得已再一次踏進令人討厭的工業區,找到那位我曾經與你提起的科長(寒楓,你是不是覺得曉薇太沒骨氣了?)一切還好,對這種工作程式瞭然,一切也還過得去。
寒楓,是的,我們會像《歲月留痕》中所寫的那樣相愛一生的!無論時光如何流逝,無論歲月如何無情,我們的心我們的靈魂卻在為彼此而存在,我們無需任何承諾,我們要用心以待,相守到老,相愛一生!
楓,曉薇真的是好幸福好幸福,有楓溫情的關愛,有楓暖暖的呵護,有楓陪伴的人生還有何憾?即便命運要我承受更多的苦難與不幸,我也同樣心懷不盡的感激,感謝命運讓我遇到了這枚燦紅的楓葉兒。
在校的時候曾經讀過一本三毛的書,感動至今。三毛的書中有一種沙漠中特有的風塵味。其實這種活法才活出了生命的質感與價值,楓,你認為呢?從凡俗走向追求有質感的生命,是一種靈魂的蛻變與昇華!但是有些時候人不得不向環境低頭,也就演繹了生活中許多大同小異的悲劇!
寒楓,近來一切都好嗎?照顧好自己。
楓,想不想傻丫頭?
楓,愛上一個灰姑娘你會後悔嗎?
楓,寫了幾封信了?快點寄過來,不要折磨我,好嗎?
曉薇
98.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