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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畢業季。正是人間四月天。當那個自名為寒楓的男孩睜開睡眼時,週日上午的陽光已灑在了他的床頭。
很快就要畢業了,可是他還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呢。日記倒是寫了不少,足夠有十多本。每本日記都是那種非常詩意而浪漫的紙張,上面塗滿了一顆青春之心的玫瑰色的夢。
今天休息,不用實習——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煤礦專為實習學生們準備的宿舍。他起的並不早,已經八點多了,可是同宿舍的同學有的還在矇頭大睡,有的已經出去運動鍛鍊或是吃早餐去了。
他洗漱了一下,然後開啟了收音機,準備一邊聽音樂一邊寫寫日記——雖然每一篇日記裡的場景都是他幻想出來的,但他似乎總是對此樂而不疲。
收音機里正在播放的好像是交友節目。這種節目以前也曾聽過,可是似乎都與他無關,誰會把這種事當真呢,那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東西。
雖然窗外是一派初夏的景色,但似乎他的世界一直定格在秋天。
他攤開了日記,又一次寫下了他寫給自己的寄語:夕陽燃燒了,燃不盡生命的灼華......
再往下竟不知再寫些什麼。於是他乾脆放下筆,拿起一本書,躺在床上,一邊聽著收音機,一邊翻閱著。
就在他有意無意地翻閱著手上的書事,忽然在某個瞬間,收音機裡驀然傳來了這樣一段聲音:.....一個名叫曉薇的女孩來信說,世事滄桑,往事不堪回首......
書,不知不覺中已然自手中滑落。不知道為什麼,播音員的這段聲音就像是不期然的意外,突然闖進了他的心裡——在這樣青春年少的花季裡,有個女孩竟然說,世事滄桑,往事不堪回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感到了一絲疼痛。於是他趕快把播音員播報的這個叫曉薇的女孩的通訊地址記了下來。記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心正在胸膛裡激烈地跳動著........
他看了看日曆,1996年4月17日。這個日子從此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收音機還是前一天借一位同學的,本來打算還給他,現在還沒得及還。
這樣一段突然闖進他心裡的電波,到底將意味著什麼呢?
那時的他還很懵懂,並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他只知道,為了讓心中的疼痛得到安慰,他需要做點什麼。他已經記下來了那位女孩的地址,於是他找出了信紙,關上了收音機,在心潮起伏中握著筆,卻在久久地思索著該如何寫下信的第一行字。
無數的場景在他的腦海裡翻滾,這種透過電波寫信交友的方式,一定會吸引大量的同齡人給這位女孩寫信。自己就算寫了,也不過是她收到的雪片般的信件中其中不起眼的一封。他有點猶豫——他自卑的性格使他在中專四年裡沒有主動追求過任何一位女生,就連參加和其他班級聯合舉辦的交誼舞會,他也總是默默坐在角落裡,看著自己的同學去邀請其他班的女生跳舞——他所在的班有個外號,叫“和尚班”,因為是採礦技術專業,所以沒有女生,都是清一色的小夥子——他佩服同學們的勇氣,但自己卻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隨著音樂哼著青春悸動的旋律。
此刻的他又有點猶豫了,他總是很自卑。他的個子不高,身體也不健壯,恰恰相反,他長得很瘦弱——他喜歡讀書,喜歡到近乎痴狂的狀態,大部分的飯錢都用來買書看了,他經常餓著肚子,一天只吃一頓飯,於是身體很是瘦弱、單薄,彷彿風一吹就能吹倒的那種——嗯,有同學就開玩笑說,你這風一吹就倒的樣子,真像那個林妹妹。
他一邊有點自卑地猶豫著,一邊感受著內心那種一直都在的疼痛。為什麼會這樣呢?自己為什麼會為收音機中所說的這樣幾個字而心中疼痛呢?
他覺得自己不能無視這疼痛,哪怕自己的信會被淹沒在無數的信件中,但他也不想讓自己後悔。
他抬了抬眼,望向窗外,雖然窗外一派青蔥翠綠,但在他的目光裡,那些翠綠都已經消失不見,而化為了一片深秋的火紅.......
他想好了信如何開頭,於是再一次展平信紙,手握鋼筆,帶著些許激動和微微的顫抖,開始給女孩寫信。
多年以後,每當他回想起那個初夏週末的陽光和陽光裡傳送的那縷電波,他就深深地感到慶幸。
如果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就算這個叫曉薇的女孩迎面走來,自卑的他也不會有上前打招呼的勇氣。
如果不是以這樣的方式,他又如何能因心中的疼痛、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