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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火矢從天而落,緊貼陸崛殊頭皮,“嗖”地追向小徒弟後心。陸崛殊傾身欲攔,奈何傷毒發作,他的反應已是大不如前。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影從斜裡殺出,託著小徒弟背部猛然向前臥倒。火箭落空,擦著裸露的草皮,帶起一小縷黑煙。
小徒弟抬起頭,滿面惶遽頓時變成了驚喜:“師兄!”
只見本該在東線增援的陸向深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這裡,確認過小師弟的安好,把人往掩體後一塞,轉身撲向陸崛殊。
“老爹,我——”“你怎麼來了?”
陸向深話沒有說完,就被陸崛殊的眼神懾住。
那目光裡有嗔怪,有擔憂,還有一絲只有親生父子之間才會懂的惦念。
但陸向深也知道,但凡現在不是在陣前,但凡陸崛殊沒有受傷,自己必定又要捱揍了。
果不其然,陸崛殊眼底的舐犢之情消散得飛快,變臉道:“兩軍交戰,你怎麼敢擅離職守,換做我是主帥,必定對你從嚴論處!”
陸向深扶正老爹身體,在瞧見滲著黑血的傷口剎那,呼吸略緊了一下。
但他很快調整過來,三兩下扯掉包紮不得法的繃帶,換上乾淨布料,更妥帖地在內側敷上一層止血化瘀的藥粉。
陸向深一邊做著這些,一邊嘴欠:“我怕什麼天底下最兇的主帥,還能兇得過你”
“臭小子。”陸崛殊作勢要抽他,剛抬臂,身體就劇烈地一顫,末了手掌滑落,虛搭在陸向深肩頭,像替他撣灰似的一撫而過,“聽話,別犯渾。”
陸向深被語氣裡的慈愛震驚到了,抬起眼,不認識似的盯著自個老爹。
陸崛殊看著兒子,笑中帶嘆:“大梁存亡續絕,在此一線。老爹沒有手眼通天的本事,顧得了頭,顧不了腚。閣中兄弟還等著你帶他們回家,你已是半個掌門人,這種時候千萬不可任性。”
“掌門人?”陸向深喃喃。
陸崛殊正容,“你姓陸,是我陸崛殊的兒子,自然是南屏閣的掌門人。就算不曾習練刀法,我相信,你也能做得很好。”
陸向深眸光泛動,委屈,不解,埋怨,諸多紛繁複雜的情緒依次閃過,而後全都泯然無形,只剩下一個兒子對於父親最純粹、最油然於心的擔憂。
“可是你的傷……”
陸崛殊臉一虎。許是寒醫谷獨家秘方的功勞,他的臉色已見緩好些,不祥的黑氣從眉宇間雲散,再開口,氣脈也不似將才那般短促。
“跟誰學的這般膩歪,一點皮肉傷,也值得大驚小怪。”
彷彿為了映證自己所言不虛,當一個韃子士兵從右後方靠近,試圖偷襲,陸崛殊眼明手快,一把將人按住,兩掌交錯,“咯嚓”一聲便擰斷了那人脖頸。
風來攏、雪來固,將將還瀕臨齏粉命運的罡氣重新匯聚,儼然又一派固若金湯。
陸崛殊再起南屏刀境,掌中刀焰熾過以往任一時刻。一輪周天運轉,雪丘頂石亂墜,砸死砸傷無數韃子士兵。收掌時息沉如水,面色也潤朗得看不出半點受過傷的樣子。
“待見到阿山,別忘了告訴他,阮平在慶陽城郊有一處私宅,是他與我同在十二都司謀事時置下的。這些年他回過那裡多少次,從未在拾晷錄上留痕,這很不尋常。去那裡,也許能找到我們想要的答案。”
陸向深片刻之間無法近身,只能在外圍替老爹收拾些漏網之魚。
他不大高興,很大聲地質問:“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說?”
茫茫雪霧掩飾了陸崛殊身法上越來越多的破綻,他隔著風聲傳來的回應,聽來相當理直氣壯。
“等這一仗打完,老子就要歸隱山林過幾年逍遙日子去了。還管得你們這些鳥事!”
“老滑頭。”陸向深低低罵了聲,了結韃子士兵的拳頭,格外下了死力。
韃子攻勢見緩,雪丘後頭傳來窸窸窣窣聲響,是梁軍的弓箭手到了。
陸向深推開面前的死人,張口想說些什麼。可雪風灌喉,他的聲帶莫名收緊,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陸崛殊頭也不回道:“這下放心了?帶上你師弟,滾回你的地方去!”
陸向深嘁聲,腳下卻一動不動:“你說真的,等這仗打完就歸隱,再也不過問朝堂事?”
“話真多啊”陸崛殊氣笑了,聲音像是被雪風吹散,輕得幾不可聞,“老爹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敵軍進攻的牛角號再度吹響,示警狼煙與南屏閣的求援鳴鏑交錯騰空,黑黃兩劑重色洇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