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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他歪坐在須彌榻上,酒杯酒盞摔碎一地,腳邊是跪著小聲啜泣的嚴妝伶人。
呂照梁的目光從那身戲服上游弋而過,彷彿被刺痛似的,瞳孔驟縮了下,高舉的手臂無聲滑跌在案沿。
“不對,你們唱的都不對沒有人能唱對”說話間,一顆淚珠從他眼角滾落。
換做旁人,一首豔曲而已,即便是伶人唱錯了詞,也不致教他發這麼大火。葉觀瀾倚門而立,眼底卻不露聲色地閃過一抹痛惜。
“的確是錯了。”葉觀瀾提袍跨入門內,口中說道,“末一句改成‘回眸入抱何關情,懸懸早分離’,休要摻雜那許多纏綿情思,才是真正的風月詩篇。”
聽聞這話的呂照梁,當即坐直了身,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頃刻化作鉤子,死死咬住葉觀瀾不放,像是要從他身上剜出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呂照梁久不言聲,葉觀瀾踩著滿地的碎瓷片,走到他面前,從容行禮道:“在下臨洮總兵葉憑風之弟,葉觀瀾,見過少東家。”
許是“葉憑風”這個熟悉的名字觸動了神經,呂照梁終於從失語狀態抽身出來。
他用被酒氣薰染得沙啞的嗓音低低問:“你、你就是這些天,在三分鼎寫話本子的先生?”
“三分鼎”是慶陽城最負盛名的戲園子,由從前的行商會館改建而來。旅途辛勞,難得有這樣一個地方聊以娛情,南來的北往的客商都喜歡在此歇腳,是以三分鼎幾乎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樞紐所在。
人多口舌雜,訊息也就流淌得飛快。
風傳這些天,三分鼎新請了一個話本先生,穠詞豔賦寫得極漂亮。那首早年間被三分鼎名角“白蘋”唱紅的《鴛鴦錦》,經他之手改來,意外多了些許悱惻之意。
呂照梁乃出了名的風月老饕,這風聲自然也傳入了他的耳中。
奇怪的是,呂照梁雖好聽曲,卻和其他五陵年少不同。自幾年前與男戲子瓜葛不清遭老太爺一頓毒打後,呂照梁就似徹底洗心革面,只是聽曲,絕不沾染風月情事。他執掌家業以來,從不乏狂蜂浪蝶貼上來獻媚,這位少東家卻儼然一夕轉性,冷硬得像佛寺門外的石頭。
眼看他冷了這許久,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