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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一眼,抱起小小嬰孩,貼近胸前低聲哄慰著。
公子並不擅長做這一類事,從前在家中時,即便江姨娘撫育年幼的三妹妹多有垂範,奈何葉觀瀾對此並不上心。這會兒照貓畫虎地抱著小劉追,姿勢輕柔中仍不時透露出幾分侷促。
陸依山卻看得一時入了神。
漢王妃產後虛弱,連帶著跟來的侍女也無暇照顧尚不足月的小世子。府衙裡能吏雖多,可這般顧冷顧熱的精細活卻無幾人能夠勝任。
何況陸依山也不放心假手於人。
於是二公子臨危受命,那雙翻雲覆雨抑或舞風弄月都不在話下的手,開始學著擺弄嬰兒柔嫩到不忍卒碰的小小身體,從忙亂到漸入佳境,他也從未覺得是一種辛苦。
望著二公子清冷似霰的眉梢眼角,此刻鍍著一層橘色昏芒,並不全然是燭火映襯之故,而那額心硃砂剝去出鋒豔麗,更多了些賭書潑茶的歲月靜好。
陸依山心都要化了。
他挽起扇墜,熟練地替葉觀瀾重新佩好,手指隨即繞過公子臂彎,在劉追鼻樑上懲戒似的颳了刮。
“臭小子,相中誰的東西不好,見罪了二公子,你舅舅我可兜不住。”
葉觀瀾低聲絮語,聞言頭也不抬:“外甥隨舅,都是一樣的,怪的著人家孩子麼。”
陸依山聽出話裡嗔怪的意思,將臂收回來,從襁褓下摸著葉觀瀾的手,悄悄捏了捏:“公子點我呢?”
葉觀瀾低垂的眼眸往他身上轉了一轉,明明什麼也沒說,卻有數不盡的喜笑嗔痴藏在裡頭。
陸依山呼吸略滯,猛一把捉住葉觀瀾下巴,偏頭吻了下去。
葉觀瀾焦急的提醒被陸依山含化在齒間,只能勉強聽清幾個模糊的字眼:“孩、孩子還在這——”
陸依山眸微側,唇角要扯不扯地抬了下,騰出手把襁褓邊沿稍稍拉高,剛好遮住小劉追且止了哭泣、好奇張望的大眼睛……
葉觀瀾眼角微溼,呼吸間還殘留著差點被親斷氣的急促。
他輕一抿唇,水光淋漓之下,那點非比尋常的紅腫顯得格外惹眼。
太渾了,葉觀瀾懊惱地想,眼刀蹭蹭斜飛,始作俑者卻毫無悔過的自覺。
“寒醫谷中人入甘州城的訊息業已傳開,姜大人的馬車出入城東也未曾掩飾行跡。舉凡有心之人稍一深想,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陸依山一下一下推著搖籃,說道。
言及正事,葉觀瀾斂了慍容,“寒醫谷之人素來性子冷僻,官府如何能請動他們,總該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才好。”
陸依山會意地說:“這當然得感謝姜大人數年如一日的忠義。從前他任河西都督同知時,曾因私散軍餉賑濟災民被鎮都問罪,是而被貶為城門看守。世間事往往就是這般因緣巧合,他當年救助的難民中,恰恰就有為防災後出現大疫而駐紮在魚臺小鎮的寒醫谷醫眾。毀家紓難之恩,寒醫荀的後人怎可能不湧泉相報。如今只是出個診,再順理成章不過。”
葉觀瀾笑容不動聲色:“既是醫治重要人證,棚戶區外圍的防守必得慎之又慎,斷不能叫人輕易鑽了空子啊。”
陸依山道:“公子思慮周全,咱家又豈敢怠慢。棚戶區四面都已加派衙役把守,在外人看來,簡直連一隻蒼蠅都甭想飛進去。”
然而,外人眼裡的固若金湯,終歸只是虛妄。
城東棚戶區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麋集此地,連帶著那些隱秘不為人知的窄巷暗道,也根本多到難以想象。
姜不逢的府兵能擋住堂而皇之的闖禁者,卻拿神出鬼沒的潛行之人毫無辦法。
宵禁的梆子聲才剛敲過,闃無人聲的幽長巷道倏忽浮現一道黑影。
那身影出現得無聲無息,即便是在一滴水滴聲都清晰可聞的寂夜,其輾轉騰挪,一眨眼就從巷口閃現到巷尾,腳下橫七豎八倒著的雜物卻紋絲未動,足音更是連廊下打盹的野貓都沒能驚動。
這樣的內力放眼整個江湖,都是令人咋舌的存在。
黑影迅即來到傻子阿吉的住所前,破落的門扉依舊岌岌可危地搭懸在門框上,只是門栓上多了一塊由大鐵鏈纏繞而成的銅廣鎖。
這大概是姜不逢為防人證突然發病跑出去,臨時加設的一道保障。
人影站定在鐵鏈銅鎖前片刻,像在思考這道設計繁縟的機關要如何破解。但很快,他握住廣鎖鎖身,幾乎不見任何動作幅度地,鎖芯中傳出“咔噠”一聲細響——
將近十斤重的鎖鏈竟就這樣被人赤手空拳地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