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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亂,功在社稷如日月昭昭,今遣使者專迎郡主凱旋。閒雜人等,還不滾開!”

千戶腦袋“嗡”地一響,顧不上痠痛的鼻樑,屁滾尿流就要去撿那把刀,呼嘯捲來的鞭影早已搶先。

陸依山手捧潛淵刃,用帕子剝掉上頭的髒汙,走到安陶面前,不失恭敬道:“郡主一路風塵辛苦,咱家替郡主掌刀。”

安陶緩步邁向城門時,葉憑風本能跟上去,未幾卻又頓住腳步,看了陸依山一眼。

後者若有所感,向他微微頷首。葉憑風沒有回應,直到安陶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內,方才闊步朝前走去。

時方入夏,行宮東閣的窗格摘下了窗紙,窗外竹簾半卷半闔,午後的薰風陣陣入室,窗下的花枝婆娑搖擺,棋盤上花影跟日影重疊縱橫,難得的和暖安靜。

昭淳帝與福王臨窗對弈,福王先手撿了黑子,劉玄執白跟隨。

昭淳帝的棋由翰林院國手親自傳授,棋力原本不差。奈何平日與人手談,對方少不得屈意俯就,昭淳帝總是難能盡興。

唯有福王跟旁人不同,棋風彪悍,且從不委屈用情。劉玄與他殺得興起,待花影斜到廊下時,白子已將黑子盡數封死。

福王苦思良久,終是一臉沮喪地扔了棋告饒。

“不下了不下了,臣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劉玄眉間難掩得色,嘴上卻還笑道:“你我叔侄二人對弈,輸贏有什麼要緊,皇叔這話也忒孩子氣了。”

福王起身接大太監魏忠旻手裡的茶,沮喪的神情,就在低頭的瞬間掃蕩一空。

他飲著茶,狀似無意地問:“陛下對安陶的親事如此上心,不知究竟想給她擇一位怎樣的貴婿?”

昭淳帝撥盞的動作一頓:“皇叔是在試探朕的心意?”

福王看著杯中茶色,微笑道:“陛下知道,早在先帝在時,臣就是第一風花雪月之人,朝堂相爭,若非不得已,臣萬萬不願沾染。安陶乃先皇后親妹,也是臣看著長大的,我不過當家事問一句,陛下千萬莫多心。”

昭淳帝眼前白霧輕嫋,聞言不覺有一刻恍惚。

福王的話,讓劉玄想起當年晉王擁兵奪儲的情形。彼時生死一線,是這位素來遊離朝堂之外的十三皇叔,率領神機營冒死匡正,才保住了他的太子之位。

而當日,堅決擁躉他的另一名干將,則是鎮國將軍兼他的岳丈,方時繹。

往事歷歷於心,想到方家,劉玄驀然生出一絲微妙的感慨。

安陶何嘗不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劉玄冊立太子妃那年,她還只是個扎著羊角辮的小胖丫頭,見天兒跟在他身後,“姐夫”“姐夫”地喊。

轉眼七年過去,多少愛恨忌憚,都隨著方家的垮臺前塵盡卻。人非草木,劉玄也想安陶有個安穩餘生,但世態紛繁,終究不能事事如願。

“無論誰贏得比武都好,朕只希望,安陶成婚以後,能夠聽話順從地交出手中兵權。念在往日情分上,朕會許她一個女兒家所能有的全部尊榮。”

福王默了默,道:“陛下此舉,就不怕寒了天下將士的心嗎?”

昭淳帝額心狠狠一跳,神態雖還如常,語調卻逐漸變得冷硬:“君憂則臣辱,臥榻之側五萬大軍盤踞,朕終究難安。安陶若真是忠心不二,就該主動解甲休士,以了卻朕的憂思。”

福王情知再勸無益,走出閣外,倚著章臺白玉圍欄,觀望正如火如荼進行中的比武。

此番參與招親的應徵者,皆經過了文武兩試,排名靠前的,方有資格同安陶本人較量。

福王打量著場上那些人,腦中走馬觀花地將其家世背景捋了一遍,頓時無聲而嘆。

“都是些中看不中吃的繡花枕頭。”

觀戰席上,陸依山不知何時來到葉觀瀾身邊,輕嗤一聲道。

今日公務場合,督主大人著一身絳紫色錦簇蟒袍,頭戴嵌金三山帽,蜂腰束革帶,猿臂勒箭袖,襯得身材偉岸的同時,更架起了天子近臣方有的威勢。

葉觀瀾瞧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牽了牽唇角:“世襲罔替的貴家子,跟督主當然沒得比。”

陸依山假裝沒聽懂公子的戲謔,心裡卻記下了。他說:“世襲罔替不假,卻淨是有虛位無實權的花架子。安陶嫁過去,五萬人馬當作嫁妝,夫家撐不起,最後還不是陛下的囊中之物。”

葉觀瀾握著竹扇,緩叩掌心:“既然是陛下精挑細選的人才,郡主若將他們都打敗了,拂了聖上的顏面也不好,綏雲軍只怕要落個‘狂悖’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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