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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猙眼角愀然劃過了一滴淚。
堂屋大亮,一片素白衣角逶迤而來,房門開合的瞬息,彷彿兜進了滿室月華,將籠罩此間的黑暗吞沒殆盡。
“人必先自辱,而後人方辱之。”葉觀瀾吹熄了蠟燭,換上琉璃燈盞,轉眸道,“王爺難道沒有聽說過這句話?”
劉猙鬆了劍,小夥計嚇得癱軟在地。
葉觀瀾微微俯身,接過他手裡的牛肉,柔聲安撫:“別怕,這裡沒有你的事了。把下酒菜交給我,你先出去吧。”
小夥計一溜煙去了。
葉觀瀾眼底含笑,額心一點嫣紅,彷彿鑲嵌玉色裡的硃砂。
日間劉猙同葉循分庭抗禮,寸步不讓,這會他卻恍若沒事人一樣,照舊談笑風生。
“那小僕不過來給王爺送下酒菜而已,怎就惹您動了這麼大的怒?”
葉觀瀾掂量盤中牛肉,悟到什麼似的,口氣稍斂。
“是了。聽說王爺初初就藩那幾年,甘陝連遭大旱,王府日常用度尚且告急,遑論還要養您手下的五千親兵。王爺技窮,只好把貼身的親王佩劍當出去,給莊上的一間肉鋪作屠刀使。”
葉觀瀾擱了碟,“為此事,朝中御史上書彈劾王爺折墮了天家顏面,先帝責令您三日內將佩劍贖回。王爺不願看到這等帶血的生肉食,想來也是痛恨記起那段往事吧。”
劉猙眉宇之間慢慢浮上一層鬱色。
聽了葉觀瀾的話,他鼻尖好似掠過一縷腥味,那樣的臭不可聞。當年劉猙站在蒼蠅漫天的肉鋪外,看著象徵天家威嚴的長劍,一下一下,攮進那些賤畜的身體,再滿是血汙地拔出來。
劍鋒滴落的,是他碎不成形的尊嚴。
劉猙擲了劍,像是急於撇開一塊早就爛到底的腐肉,絲毫不掩飾嫌惡。
他說:“二公子夤夜造訪,是為了白天武英殿的事,來向本王興師問罪麼?”
“豈敢。”葉觀瀾唇線輕抿,“父親心火鬱結,一時不留神動了氣,才導致吐血暈厥。好在太醫來的及時,父親只需將養幾日,便無大礙。”
他臉容半抬,硃砂在燭火映襯下,明晃晃像極了攻心的一點芒。
“其實比起我,朝中真正想對王爺窮追猛打的,可是大有人在。”
劉猙面頰猛一抽搐,半晌沉默不語。
葉觀瀾繼續道:“王爺大概有所不知,您圍逼安陶郡主致其遠走的訊息傳開,言官立時沸騰,彈劾您的奏摺當天下午就堆滿了都察院的書案。不過言官麼,口誅筆伐慣了,有點風吹草動就要上書彈劾。王爺可以不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但唇舌之外的相爭,您可不能不當心。”
劉猙沉聲:“你什麼意思?”
“京營,”葉觀瀾臂垂搭在桌邊,手指緩抬,“已經開拔回京。王爺這些時日得以如此順暢地緝拿江湖豪強,與京營突然離開鎮都有很大關係。可是現在,有人卻以靖安為名,將京營幾千兵馬急召回宮。所謂靖安,靖的是誰,王爺心中應該清楚。”
盯著劉猙陰晴不定的臉龐,葉觀瀾放緩了語調,一字一字說:“簽發調令的人,正是壽寧侯。”
劉猙嘴唇輕輕一顫,這個細微的變化沒能逃過公子的眼睛。
葉觀瀾決定乘勝追擊:“王爺既不清楚京營的動向,想必還有一件事,您同樣被瞞在鼓裡。”
“何事?”
“錦衣衛都指揮使聶岸,密調神機三營連夜趕赴鎮都。先遣斥候列已在宵禁前秘密入城。”
“這不可能!”
劉猙霍地起身,鮮醬牛肉拂落一地,他斬釘截鐵道:“錦衣衛早已失了對神機三營的排程權,旨意是皇上親下的,豎子休想蒙我。”
頓了有頃,葉觀瀾緩聲說:“王爺果然早就和錦衣衛暗中往來,否則鎮都的大事小情,您又怎會知道的這般清楚?”
劉猙語窒。
二公子慢慢露出個笑,燭花微爆,噼啪一響,在兩人心上濺起不同波瀾。
“聶岸雖因天樞閣之事得咎,但兵符尚未交到太子手上,所以神機三營現下仍歸錦衣衛管轄。兩方兵馬齊至,王爺以為自己的五千親兵能夠撐到何時?”
眼看劉猙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葉觀瀾指尖落定:“王爺該不會到現在還認為,外戚也好,錦衣衛也罷,仍舊是您的盟友吧?”
他額間硃砂愈熾,在這略顯悶熱的窄室裡,卻襯得眉眼疏離。
“王爺夥同錦衣衛,設下了嫘祖廟屍案一局,企圖引郡主落入其中。但此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