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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在忍受著極大痛楚。原來是他頭上的箭疤又不合時宜地作痛起來,便似有鐵釺子插入腦門般任意翻攪。
劇痛之下,楚狂最後一箭發出,卻失了準頭,射中了“雍和大仙”身後的走肉。痛楚在此刻達到頂峰,弓旋即自他手中滑落,他捂住腦袋,痛苦呻吟。
“雍和大仙”還剩一隻眼,還能在傷愈後很快追上他們。他是功敗垂成了!楚狂強忍痛苦,掙扎著還欲起身,然而手中無箭,他便似離水之魚。
正當此時,獨眼男人忽從自箭囊中抽出最後一支箭,肩臂青筋暴起,牛皮筋拉到極致,滿弓而射!
此人不愧為昔日鎮守春生門的驍將,這枚箭離弦而出,在暗夜裡準確無誤地命中“雍和大仙”的最後一隻眼。大仙哀叫一聲,重重栽倒在地,斗篷下漫開一灘黑血。
與此同時,身後的“走肉”們忽也接二連三地跌倒,撲騰的手腳慢慢垂落,化作遍野屍骸。
剎那間,穹野一片寂靜。仙山吏們心有餘悸,慢慢地策馬回身去看,只見一張斗篷落在黑血裡,並無人的四體的形狀,只餘些骨片、腐爛的肉渣,那“雍和大仙”便似朝露般消失了。
再清點一番來人,這時眾人方知折了五六人性命,此時仙山吏們心裡既有劫後餘生之喜,又有手足喪命之悲,心緒仿若亂麻。
仙山吏們圍到獨眼男人身邊,七嘴八舌道:“不愧是頭項,百發百中!”
“若不是頭項出手相援,咱們怕不是今日都得折在這裡……”
原來天色煞黑,情勢又危急,他們只見得獨眼男人挽弓射出最後一箭,而不知前六箭出自旁人之手。
獨眼男人淡淡一笑,並不急著認功,目光卻越過人潮,落在那跨於白青毛的身影上。
楚狂捂著腦袋,似在忍痛,低喘著氣,同重傷的方驚愚挨在一起,並不上前湊熱鬧。凌亂的烏髮垂落,蓋住了其右眼,若不是曾見過那妖冶如血的瞳眸,無人能將這蔫巴的青年與“閻魔羅王”扯上干係。
獨眼男人再低頭一望箭囊。方才他對楚狂扯了謊,箭囊中有七支箭,但他言傳楚狂僅有六根,也只予了對方六支箭。而敷餘的一支箭就在方才由他發出,射中了“雍和大仙”的最後一隻眼,了結了其性命。
無人知曉獨眼男人為何要留下這一支箭,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男人暗暗攥緊了拳,原來才一碰面時,他便對楚狂起了疑心。這支箭本是他留下來以備不測的。
如此一來,若情勢緊急,他便能以此箭射殺那他已尋覓多時的仇敵——“閻魔羅王”!
錐處囊中
“大源道”教主伏法一事便似一道落地驚雷,令蓬萊上下為之洞心駭耳。
有幾日裡,蓬萊闤閭懸燈結彩,露屋外大張旗招,私印小報像蝗蟲一般在街頭巷尾穿行,大舉頌揚那拿下“大源道”教主首級之人是何等英武,一時間民議沸騰。
報上稱,那大功臣本是蓬萊二十四宮覺元騎隊頭項,可因在一年前與“閻魔羅王”交鋒時落下瞽疾,又犯了大過,便一時被貶,同最低一級的仙山吏一齊辦事。可畢竟錐處囊中,這昔日的頭項很快便建得大功——一箭殺得“大源道”教主之性命。
而這邪教“大源道”也確是當今聖上的一大心病。此教宣揚蓬萊之外有桃源,鼓動百姓出逃,害得不少家戶錢財磬盡,妻離子散。那教徒又似野草,燒也燒不盡。教主更是神出鬼沒,無人見過其真身。但當那頭項將一頂裹著碎肉的斗篷帶回,且那斗篷上尚繡著象徵“大源道”的桃紋,而同去的仙山吏們夥起來佐證那斗篷屬於“大源道”之教主時,世人也再不疑那昔日的頭項所取得的功績了。昌意帝聽聞此事後更是龍顏大悅,下令賞賜那頭項“仙饌”一樽。
於是一時間,蓬萊上下喜氣洋洋。街巷裡水洩不通,為的便是在頭項自蓬萊仙宮裡打馬歸來時一睹其尊榮。茶樓酒肆裡一張張饜足的嘴裡,談的也是這頭項如何勇武超群,拿得“大源道”教主之首級。
八街九陌裡喧闐不已,方家小院卻依然冷清寂靜。
小椒蹲在下房裡生火煮藥銚子,楚狂在後院裡給馬洗四蹄,而昏晦的廂房裡,方驚愚此時正倒在榻上,闔著眼,低低地喘氣,面如素雪。
他的胸膛上包著細布,布上還隱隱滲出淡紅血跡。“雍和大仙”的觸角穿透了他的身軀,雖得醫館救治,但他的傷遲遲不見好。獨眼男人坐在他榻旁,用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抹著他額上的汗。
方驚愚微微睜眼,虛弱地道:“勞煩頭項……照顧了。”
“